安卿裴纠结了许久。
白洛孤对他来说,确实是特殊的。
虽然这个人有时候十分讨厌,但不得不说他有时候对自己是真的好。
自己的生母璎婕妤虽然对自己十分温柔慈爱,但更多时候,特别是自己长大了以后,她便常年礼佛,对自己通常是不管不问的。
而自己的“父皇”明德帝,在前皇后离开之后,更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想到这里安卿裴嗤笑一声,先前璎婕妤说明德帝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还觉得不信,但是现在看来,的确是如此了。
无论再怎么说,血都是浓于水的,而只凭着明德帝近几年来对自己的忽视,就能够确定自己,可能真的不是他的孩子吧。
毕竟无论安寂宸和安寺毓再怎么调皮不争气,都没见明德帝对他们彻底放弃,该尽父亲的职责时,明德帝做得还算是不错的。
只有自己从小到大明德帝从来都没有真真正正的看过自己一眼,甚至连那个从外面接来的质子慕十七,都过得比自己好太多。
安卿裴冷笑不止,他望着自己手中那被分成了两部分的玉佩,心中却忽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别人不知道,他却先从自己母妃那里辗转确定了一件事情——苏九和他那个兄长,很有可能就是前皇后的孩子。
只是不知,到底是谁的种罢了。
也许自己的母妃知道,但是现在,谁又在乎呢?总之这件事情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就对了。
忽然,他又开始黯然。
苏九虽是孤儿,可他冷眼瞧着,他那个兄长对他却是极好极好的。
而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白洛孤给过自己真正的温暖吧,他从小到大既像父亲又像兄长的照顾自己,陪自己玩儿,自己想要做什么,他便立即支持自己,保证自己的安全。
虽然从自己长大了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些奇怪,但是,毕竟以往他对自己的好是不能就此磨灭的。
但是……
安卿裴忽然想到璎婕妤最后对自己说的话——“离白洛孤远一点。”
他咬了咬牙,自己生母和白洛孤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按理说,白洛孤已经勉强算是自己的长辈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忽然没由来的升起一抹烦躁,最后他双手一挥,将身边没用的东西都扫到地下,然后冷笑一声。
安卿裴,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
自己尚且自身难保,还要去担心那个土贼?
虽是这般想,可他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白洛孤戴着面具的脸,不凡的身姿,略带着孩子气的直爽……
烦躁!
安卿裴咬牙切齿地又将身边的几个物件儿狠狠的朝地上摔去。
……
长夜漫漫,东方天光微微放明,在去皇宫的必经之路上已经有不少大臣们早早的聚在了一起。
而路边专门向这些早起未曾吃早饭的大臣们售卖早点的摊贩们也敏锐的发现,今日的朝臣们似乎很少有人来买他们的早点了。
气氛有些奇怪。
但听说最近京城很是不太平,先是五十年一次的特殊宫宴上有刺客刺杀明德帝。
后来又听说牵扯到了一位皇子。
就连一直备受皇帝宠幸的常丞相,似乎也传出了要辞官归隐的传言。
再就是,困扰了许久的京城“cǎi_huā贼案”被破,和向来以美貌着称的纨绔郡王慕十七,和新晋宠臣苏九被下毒……
总之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让人不得不想起一个词。
多事之秋。
小摊贩们心情黯然,那些懂得局势的朝臣们也加快了脚步,不久之后,一脸威严的明德帝在郑百的跟随下走进大殿。
早朝正式开始。
安卿裴作为大皇子且即将成年,已经分府独立,自然是可以上朝的。
更何况,今天于他来说,可能是这辈子的转折点。
安卿裴面无表情的站在一群大臣中间,随波逐流的行礼。
明德帝日复一日的看着这些大臣们重复完早朝的程序,先行礼,然后再上奏……
并无大事。
等一切进行完之后,明德帝低头瞧了一眼和群臣们站在一起的安卿裴,忽然一抬手,郑百会意,上前一步,手中捧着明德帝昨晚写好的圣旨。
安卿裴见状,心中猛的一跳,哪怕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可他还是不甘心,所以他的整张脸看起来都是青白的。
郑百清了清喉咙,经过特殊训练的嗓音响起,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但那圣旨上读出的内容却还是让众人震惊不已。
大皇子卿裴,勾结刺客,意图谋反,罪本当诛。
安卿裴猛地握紧拳头,心中忐忑不已。
朕念其年少无知,赦其死罪,逐出宗府,贬为庶民,流于城外,此生无朕传召,不得入京!
与其勾结之刺客已抓获伏案,今日午时,午门问斩!
群臣脸色都是一变,先前他们虽然都听到了一丝风声,但那毕竟没有经过确认,还做不得真。
但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大皇子竟然勾结刺客意欲刺杀明德帝。
先前宫宴上那阵仗他们可是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那狠辣程度,当真是一点父子情意都没有留啊。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安卿裴出列,他低着头,众人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那圣旨赐下之后,立即就有一群穿着威武金甲的金吾卫进来,押解住安卿裴,将他带了下去。
本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