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表辞》中有这样一段记载,“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先罚而后赏”,可见对于一个笃信鬼神的民族而言,遇事必先卜的他们对于占梦的执着是不言而喻的。
《尚书-说命》中有一段关于占梦的记录“王占曰求之梦父,其来嬉。”
此则为一传说,是殷高宗武丁在梦中由天帝托予其辅弼良臣的故事,而这其中所称“梦父”则是由“师保”之称“保父”相同,也就与“亚父”类同。
《尚书-说命序》中也有相同记载:“高宗梦傅说,使百工营求诸野,得诸传岩。”
《国语-楚语上》亦有关于武丁梦父传说的记载:“若武丁之神民也,其圣之睿广也,其智之不疾也,由自谓未乂,故三年默以思道,既得道,犹不敢**,使以梦像旁求贤人。”
孟子也尝有云“传说举于版筑之间”,可见关于武丁以梦举贤的故事,从殷商以来就是被广泛传于后世文人之间的经典美谈,后来司马迁在《史记-殷本纪》中也将这个故事从新做了整理:“武丁夜梦得圣人,曰‘说’。
以梦所见视群臣百吏,皆非也。
于是乃使百官营求之野,得说于傅险,见于武丁。
武丁曰‘是也~’,得而与之语,果圣人,举以为相,殷国大治。”
先人关于梦的最早文化内涵,仍是以鬼神相关,并与国事政史相通,梦以分究好坏,预示未来之事,是人与鬼神相通连接的一种方式。
包括现在,在西南傈僳族中也仍保留有相似的远古梦文化传统,认为人在睡梦中,魂灵可以离体游离天地鬼神之间。
还有一个关于梦中举贤的典故,就是最着名的“文王梦熊而得周太公辅佐”的传说故事。
《史记-齐太公世家》:“吕尚盖尝穷困,年老矣,以渔钓奸周西伯。
西伯将出猎,卜之,曰‘所获非龙非彨,非虎非罴;所获霸王之辅’。於是周西伯猎,果遇太公於渭之阳。”
《诗经》中亦有很多有关梦境描写的诗歌。
有些作品借由梦来表达对爱情的梦幻和渴望,有些作品借由歌词来记录梦像,也有作品从占梦的观念习俗中透露出了祖先的一些辛秘,更有作品以占梦的方式来讽谏当道。
如《周南-关雎》“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齐风-鸡鸣》中“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小雅斯干》“乃占我梦。吉梦维何,维熊维罴,男子之祥;维虺维蛇,女子之祥。”兽契
这段是关于占梦中,生男还是女的占梦词描写,体现了当时对生儿育女,繁衍生息的渴望和赞颂。
而关雎,则是对爱情美好梦幻的想象和赞美。从这里我们不难看出,梦文化在发展过程中,是以由上而下,由宫廷到民间,这样的发展趋势而渐渐形成的文化体系。
而若想了解春秋时期梦文化的发展形势,《左传》是最具代表性的着作。
在这时,释梦文化虽已开始趋向于多元化发展,原始宗教与人文精神开始出现激烈的交相作用,但是这时期占梦结果仍旧对梦的含义赋予起到决定性作用。
其中最着名也最广为流传的一则故事莫过于“病入膏肓”这个成语的来历,“晋侯疾病,求医于秦。秦伯使医缓为之。未至,公梦疾为二竖子,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医至,曰:‘疾不可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也。’”
孔子梦周公亦为梦文化故事中的一则经典,孔子有言“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是为先秦诸子百家中有关梦的最早记录。
《庄子》则更为先秦百家中对梦最早最集中的记叙着作,在《庄子齐物论》中更有这样的一则寓言“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观此处文意,庄子将梦的哲学含义引入到了文学作品中,而梦也在此后渐渐脱离其最早为人敬畏,谈之色变的政治地位,从神龛上走下染上风尘历史与民风民情,它的文化发展体系也更加的立体,渐渐独立于单纯的鬼神与传说,开始更体现个体的情感寄托和情绪表达。
其次是前人文学浪漫幻想主义风格影响。
正如前文所提,当梦这一现象已由神龛走下,渐渐染上民间凡气,在尘世的雅俗文化中展现着它独领feo的多面含义。
而在文学作品中,它所体现的幻想浪漫主义风格更对后世,包括唐传奇在内的各种文学,起着最直接也是最深刻的影响。
其中的典型就是《诗经》《楚辞》及《庄子》。
《诗经》是我国古代最早的诗歌典籍,也是最早被奉为经典的民间诗歌总汇。
它包罗万象,表现着不同地区不同民族的学风格的最直接体现就是关雎中“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故事描写,因求而不得,在梦中梦醒之间都是那不得之物的影像声貌。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既体念了人之常情,又以梦幻而又婉转内敛的方式传达了内心急切渴盼的念想。
仔细思来在余味悠长的同时,又有着镜花水月般患得患失的痛苦不安。
这是将“梦”单纯的作为一种表现手法,应用在文学中的一次尝试。
在之后的《楚辞》中,屈原更是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