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寺院建明寺的特大火灾引来了许多高官显贵。瑞王、住在附近的元清和元韬、京城廷尉及下属官员们、还有负责京城安全的代理卫尉卿子襢。
廷尉不敢迟延,连夜展开调查、提审目击者。
目击者中,有当时在场的被抓的富户及其家属,都是些老弱伤者,也有个别的沙门。
目击者说,沙门僧打死了人之后,佛灯就不偏不倚砸在他身上了,接着就燃起大火,其它的,什么都不知道。
但其中也有人说,他们看到大佛眼睛一动,微微抬臂,佛灯就砸下来。
值夜僧人在天王殿忙活着救火的时候,发现金刚殿又起了大火。他们都没有看到纵火的可疑人,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人们都很惊异。元清道:“莫非这沙门僧做了恶,佛祖要惩罚他?”
夜深了,众人渐渐散去。救火的沙门和兵士们还在忙碌,火太大了,很难控制,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吞没了殿宇。好在,没有蔓延到周围建筑。
元韶命令廷尉连夜突审。
子初气急败坏,像被砍了尾巴的狼,怒冲冲对寺主道:“你说现在怎么办?约书被烧了,债主跑完了,这笔钱怎么办?”
寺主的脸哭丧得更难看:“子初公子,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啊!”
子初哼哼冷笑道:“建明寺可是富得流油的皇家寺院,这些年,且不说你们从放钱人那里收了多少中间费,单单寺院自己的收入就不是小数目,何况长生库里钱生钱呢?”
寺主道:“子初公子,您也太高看这穷寺院了?”
子初手指着外边,附在寺主耳边低声道:“建明寺外三条街,你们有大小店铺六十八家,大宅院十六处,还不说别的地方!城外除了陛下赏赐的西圃五千亩土地,你们暗中吞下北郊四处农庄,萧山外三千亩良田。我没说错吧?”
寺主强自镇定,哈哈笑道:“子初公子真会说笑话……”
“别跟我耍滑头!”子初冷冷道,“建明寺的手伸得这么长,知道为什么没人敢惹吗?”
寺主合掌念佛:“自然是托陛下的福!”
子初呵呵一笑:“装什么糊涂!陛下早不管政事。没有瑞王殿下罩着你,你敢这么放肆?”
寺主道:“多谢瑞王殿下!”
子初扳过他的光脑袋,附在耳边道:“这笔钱,是慕容娘娘的体己钱。”
他放开寺主,拍拍衣衫:“你看着办吧!”
寺主瞪圆了眼,迅即道:“子初公子,放心放心,连本带利,一文不少,一文不少!”
子初哈哈笑道:“果然是聪明人!您可记好了:二十倍,一文不能少!”
他看看惊愕的寺主,大笑着走了出去。
天快亮了,子初对忙了一夜的廷尉道个辛苦。
廷尉道:“子初公子也辛苦。”
“廷尉大人,寺院的很多事情说不清楚,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子初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好了,一夜没睡,困死了,睡个踏实觉去!”
一连几天,案情没有任何进展,倒是街头巷尾佛祖显灵的传闻愈传愈神乎!
“知道吗?那晚上,沙门僧正要杀人,突然佛祖神目中一道金光闪出,又粗又大的佛灯绳子啪地就断了,佛灯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砸在沙门僧头顶……”
布庄门口,一个矮个子男人正跟周围人批讲故事,嘴角螃蟹吐白沫似的,说得神采飞扬。他周围有一圈人听的目瞪口呆。
鸣凰悄然从他们身边过去,进了布庄,她需要几件换洗的衣服。买了布出来,她四下观察一舍。她住的地方很偏僻,在内城墙根下。
回到客舍,她依然谨慎地窥伺周围,确信没有人跟踪才回到房间,关闭房门,开始裁衣做衣服。
她没有剪刀,用的是腕剑。这把剑果真锋利无比,那晚割断佛灯灯绳时,丝毫没费气力。
她盯着那幽亮的剑身出神:这把剑与他身上那把剑本是同出一石的连体剑,人已分离,剑还会结合吗?他还好吗?这世上男人真的都是薄情人吗?
“骗子!”鸣凰骂道。
青衣僮仆的衣服,并不复杂,但鸣凰却几次被针扎了手,她吮着手指头骂自己没出息。但没过一会儿,那修长的身材、温润的眼神又一次固执地闪现在眼前……
院子里想起喧嚣声,她回过神来,纵身到门前,从缝隙中往外看。
一群士兵正在向店主索要店簿。为首之人手指头指着店簿一个个名字细心查看,好半天,他似乎在向店主询问什么。
店主给他指了指,而指的方向就是她这里!
鸣凰吃了一惊,急忙把刚缝制好的衣服塞进小包裹,系在身上。推开窗户,翻到外面。这个房间是她特意挑选的,后窗下是一片堆满瓦砾的空地,跨过空地就是一片树丛,树丛离城门就不远了,一旦到了外城应该就好多了,那里景观园林很多,容易藏身。
此时正是傍晚,天色将暗未暗之时,三个城门洞都有很多人出入。
有一家大户人家携带着很多东西和僮仆正在通过中门,城门守卫已经勘验过主人的身份证明,吆喝着后边队伍赶紧出城。她尾随上去,问队尾一个仆从:“小哥,敢问您的主人是哪家贵主儿?”
仆从道:“我们主子是步家公子。”
鸣凰暗暗高兴,夹杂在人群中。
眼看就要出城了,后边有人大喊:“不准出城,严加盘查!”
鸣凰的心狂跳起来,她努力按捺住狂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