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柳来旺厌恶的皱起眉“好好的出来瞎溜达什么不见,让她去”
“柳老哥此举怕是不妥。”杜宽难得对他的家事发表了意见“听你话音,日后有迁居京都的打算”
“是的。”柳来旺十分虚心“有甚妨碍”
“京城重规矩,尤其嫡与庶。”杜宽高深莫测的抚着山羊须“尊夫人再不合心,也是八抬大轿堂堂正正抬进门的。朝臣若是宠妾灭妻,可要被御史参一本呢。”
柳家这十多年来都由后娶的李翠翠当家,下人为了迎合讨好,一贯称其为“李夫人”。傅氏不吵不闹,存在感实在太低,天长日久的,大家也就真把李翠翠当了正室嫡妻。
乍然听闻“妾”这个字,柳来旺反应了几息才想到他说的哪个,面上立时有些尴尬“唉,这个”
“妇人无知倒罢,柳兄可万万不能娇纵,这是要坏大事的。”
见不得对方怀疑夫纲,柳来旺一梗脖子“贤弟放心,个娘们而已,我说往东她绝不敢向西胆敢坏事哼”
夫妻二人当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如奴仆般对待自己的女人,杜宽心中很是鄙夷。
既然他如此提醒,柳来旺少不得要做做样子。送走人后休息片时,他又去内室换了套衣服,这才端起架子,踱着方步去到花厅。
当年入赘之后,傅举人百般挑剔,他着实对岳丈装了好一段时间的孙子。此乃平生大的耻辱,以至于现今每每见到傅氏,他都要摆摆谱,提醒对方今非昔比,自己早便改头换面,不再是当年那任人搓圆捏扁的泥腿子。
这么多年多去,傅氏对他早没了情意,因此双方落座后,连寒暄都没有,她便直接开口“听说你欲给燕儿婚配”
端茶的动作一滞,想到自己即将有个皇子女婿,柳来旺又是畏惧又是激动,神色有些不自然“是的。”
略顿了顿,他刚要问你怎会知晓,傅氏却先一步道“敢问是哪个”
“是,冒充九皇子那骗子。”毕竟是孩子她亲娘,她又一向把女儿当作眼珠子般爱护,柳来旺觉得老妻来问问也是人之常情“眼下关在柴房里,到时我会让你来观礼的。”
“那个”傅氏不满的蹙起眉“未免太轻狂了些。”
她这态度似模似样,仿佛当真是选女婿,惹得柳来旺怪异的瞧去“燕儿到底”
话说一半,想起她神志不太正常,遂又顿住“那你以为呢”
区区个疯婆子,哄着便是,反正她也不认得哪个是哪个,到时好言好语骗着来观礼就行。
“老爷此次不是抓了好些个人”傅氏笑微微的前倾身体,双目炯炯有神“我觉着,那九皇子的堂兄很不错。”
柳来旺听后一怔,想了好一会儿才忆起儿子好似说过,这些人里有个什么王府世子。不过这也不稀奇,有资格和九皇子为伍的,哪有简单人
“我以为,他才配燕儿。”
柳来旺暗嗤一声,正要嘲讽两句,冷不丁对上她直勾勾的眼珠子,浑身却抖了一下。
这双眸子,白多黑少,此刻专注的盯着他,带着一股子正常人没有的偏执与疯狂。
某一瞬间,柳来旺竟生出种错觉如果他拒绝的话,这双眼睛的主人定会扑上来弄死自己
慌忙甩甩脑袋,他站起身,状似不经意的走开两步“你是母亲,婚配之事自然都依你。”
“多谢老爷信赖。”
弯起眼睛愉悦的一笑,傅氏幽幽的续道“妾身思来想去,还是在喜酒中掺些封喉的毒药好。待人一死,择个宝地,好让他们同眠”
“你在说什么”柳来旺蹙眉“掺什么毒药,想毒死谁”
“自然是姑爷呀”傅氏理所当然“否则,夫妻俩一个活着一个却死了,这日子该怎么过”
乡下的冥婚大都将两个死去的配在一块儿,即便万不得已下找个活人,也多会把他活活钉死在棺材里,深埋地下。
这种风俗残忍冷酷,只在愚昧落后的荒僻村落才盛行,县城对此十分排斥。柳家入乡随俗,观念转变,再者九皇子身份尊贵,折辱一番已是极限,柳来旺从没想过要害他性命。
“说什么浑话呢”他不满的斥责“你好歹是举人的女儿,怎的一儿也不仁慈成天想着毒这个整那个,我告诉你,若敢乱来就打折你腿”
唇瓣微抿,僵持半晌后,终是傅氏服软“老爷莫生气,您不乐意,我不说就是了。”
满意的头,柳来旺自觉维护了威严,复又训斥几句,便遣她了。
已经第四天了。
呆呆仰头盯着窗子上砸出的破洞,萧鸿顺有绝望。
蔫头耷脑的叹口气,他扭头想找苏玄参聊两句,不小心瞄到堂兄与陆长安阴郁的脸,瞬时又没了说话的**。
自那日的大吵后,柴房的气氛便很僵硬,整整四天过去,直到如今,也没有丝毫缓和。
萧逸贵为世子,字典里从无“妥协”二字陆长安行事恣意,从来不走头路,让她道歉是难如登天
所以,这二人便僵持下来。
这四天里,他两个从没说过一句话,连带着其他人也不敢出大气。
闷得萧鸿顺简直想撞墙。
有气无力的摸摸肚子,他用手肘捅捅身边的黎平“是不是到时候吃饭了”
傅氏每天下午都会偷偷给他们送一顿饭。虽然两个食盒全装得满满,可毕竟有五男一女,分到各人嘴里,没一个能填饱肚子。
“吃不吃非是我们决定。”黎平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