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靠在他怀里,长安抿紧唇瓣,一时无言以对。
她天性洒脱,性情淡漠,回应萧逸的感情也不过因为与他相处得舒服有趣,但若再深究……
合则聚,不合则散,她甚至随时准备着抽身而出,从没想过地久天长。
良久后,长安用力抱了抱他:“我会努力对你好的。”
“……你可以不说话的。”无语的抽抽嘴角,萧逸放开她,义正词严:“陆长安。”
“嗯?”
“请你时刻记得,我、是、个、男、人!”
“我知道你不是姑娘……”
“所以,不要再说‘保护我’‘对我好’‘对我负责’这种话了!”萧逸拍拍她脑袋:“你呢,只管吃喝玩乐,有危险时躲在后面便好了。”
——就你?恐怕不行吧?
心中不以为然,长安面上却没露分毫。她自诩知情识趣,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煞风景,“那日后便劳烦萧将军了,呵呵。”
懒得吐槽她的敷衍,萧逸不舍的摸摸她的脸:“你没在骗我,对不对?”
“什么?”
“……没什么。”他收手撵人:“快去睡觉,明日还得赶路呢。”
“你不累?”
“放心,我没事。”
“那,我回去休息了,天亮见。”
目送她毫不犹豫的掀帘入帐,从始至终都未回头,萧逸静立在原地,一瞬间有些失落。
——算了,来日方长。反正现在陪着她的是自己,这就足够了。
——
日上三竿时,众人休整完毕,直奔黄泉路而去。
虽然一夜没睡,萧逸却毫无疲色,甚至比往日的精神还要好。眼见他高踞马上腰背挺直,韩信费解的挠挠头,趁着歇息时鬼鬼祟祟的凑近顾晏:“嗨,顾公子!”
“嗯?”
“你见多识广,快与我说说,这世上可有什么秘药,吃了后不睡觉也不会累?”
意味深长的抖抖衣袖,顾晏笑吟吟的望向他奇怪的对象,却见萧世子捧着不知打哪儿搞来的点心,正殷勤备至的往陆长安跟前递。
啧,侍奉祖宗大概也便如此了。
心底不屑的一哂,他故作高深的摸摸下巴:“这种药么,不算稀奇,人人都能有。”
“哈?”
“不过韩抚军,好奇害死猫,知道太多的话,小心长针眼哦~”
“——啊?”
略想了想,他抬头观天:“我们离那处还有多远?”
“照这个速度,不到半个时辰,日落前就能到。”
眉头微蹙,顾晏点点头,拂袖起身,径自走向长安:“我有话与你说。”
似是早料到他会如此,长安毫不稀奇,与萧逸道一句“稍等”,便随他去了旁侧僻静处。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何要尾随于你?”确定周围没人后,顾晏开门见山:“因为,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想到自己昨夜的梦,长安心中一跳,表情却波澜不惊:“怎么个不好法?”
双手负后,顾晏眯眼远眺。雪原之上万里无云,在他眼中,不远处的天空却明显为黑气所罩,宛如被谁戳破个大洞。
“将乱。”
天下将乱。
“所以呢?”长安不以为意:“宇宙无极,我等就如蝼蚁、蜉蝣,即便隐有感应,又能如何?更别提阻碍、干预了。”
“可你却在机缘之中,与他人不同。旁观者清,我绝不会看错。”
“我?”长安指指自己鼻尖:“我无非是吃喝玩乐,能影响什么?”
“国士无双,更遑论你们陆家曾经代代为国师——”顾晏顿了顿,“难道,你就没想过,你的机缘为何这么巧,陆氏当年又为何忽然要归隐?”
“……你想说什么?”
“还有那两只兽,你家先祖究竟意欲何为?”
“这些干你何事?”
“不干我事——”顾晏摇头:“开始时,我的确这么以为。”
“哦?”
“我自认旁观者清,想探明整桩事件的来龙去脉,所以才悄悄跟着你。可走着走着,察觉有些地方风水不对,阴差阳错下,便先你一步发现了土里的东西。”
“呵,”长安冷哼:“你知道那是我陆家的物件,却毫无归还之意。”
“因为……”他蹙眉:“我总觉得,你若继续查下去,会发生很不好的事。”
“无稽之谈。”长安微怒:“我没资格了解自家事,反倒你这个外人更合适?”
“我们都不合适。”顾晏觑她一眼,偷偷后退几步:“现今被你发现,我自然也卷入天机之中,再不能像之前般肆无忌惮了。”
长安一愣,便听他续道:“有时我会想,到底是我窥见你的机缘在先,进而扯入如今的果报,还是我注定会牵扯其中,所以当初才会窥破你的机缘?天意难循,只能说,当下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最好的安排。”
双手握拢,长安垂下眼睫:“那……意外呢?”
心思一转,顾晏瞬时猜到了她指的谁:“按照预定的人生轨迹走完全程,你不觉得无趣?难得出现变数,与其说是意外,何不当成命运馈赠的礼物?”
——礼物?
勉强扯出个笑脸,长安暗自嘀咕:“不是惊雷就谢天谢地了。”
“那么,你还要去吗?”顾晏向着黄泉路遥遥一指:“那下面埋着同样的东西,你肯定也瞧出来了。”不然,他们宁可绕路,也懒得管这与己无关的闲事。
“去,为什么不去?”长安斩钉截铁。她总有种感觉——这些东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