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名师的光环,闫昌和也的确不负众望,十九岁时三元及第,成了史上年轻的状元郎。当今缺能臣,陛下原本有意栽培,可惜他性子又倔又拗,得罪了一大片不能惹的,久而久之,今上也厌了,碍着他师长的脸面,不能贬不能骂,干脆把人打发到这荒僻地界,眼不见心不烦,外放做了刺史。
没算错的话,他在青州已经呆了足足六年。
身为名士宋仁的传人,皇帝都拿闫昌和没辙,他们不能把他怎样。威逼利诱的种种手段划过脑海,又被迅速否决,长安左思右想,一时竟然没什么应对的法子。
斜眼瞧出她的纠结,顾晏暗暗嗤笑,转念想到两人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好不情不愿的帮她掩饰“我们在古寒县便发现端倪,顺藤摸瓜的查到严冠杰,这才找了来。”
他一直暗暗跟踪着长安一行,连蒙带猜,倒是对整件事情了解个八分。虽说有些关窍还没弄懂,但此刻半真半假的忽悠闫昌和,却是不成问题。
“所以,你们是为诛邪而来”
不可思议的瞪大眼,闫昌和怫然甩袖“一派胡言,不可能朝廷命官懂妖法无稽之谈”
“怎么不可能”好脾气的冲他笑笑,顾晏伸手一指衣袖“半刻之前,你不是还被个无稽之谈吓得不行”
叫他噎得一滞,半晌后,闫昌和抿紧唇,猛的起立,转身就走。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便不见了踪影。
无语的对视几息,顾晏无辜的耸耸肩“这可不怪我,你全听见了。”
“是啊,如我所想,你挺会骗人的。”长安掸掸衣袖“跑啊,怎么不跑了”
“跑什么我不过是憋得狠了,想要出来散散心。”顾晏嘿嘿一笑,倾身过来压低声音“何况,要不是我,那一根筋怎么会这么容易打发连咱们的来历都没问”
分明是他不小心露了行迹,被对方抓住不放,现在却想把锅分给自己一半,长安当然不乐意“谁跟你是咱们少来套近乎闫昌和不问,我倒要问你究竟是谁偷偷摸摸的跟着我作甚”
“浮世修行者,与你一样嘛”笑嘻嘻的眨眨眼,顾晏不知从哪儿摸出把折扇,“刷”的打开,故作fēng_liú的摇了摇“我这人没大志向,平生无趣,爱凑热闹。你是目前我见过的有热闹可瞧的人,当然不能错过。”
“我”长安皱眉“我身上有什么热闹”
“我看不透。”
“少卖关子。”
“骗你干嘛”顾晏合起折扇,“啪啪”的敲着桌子“我非佛陀,只勉强能看清普通人的因果,可你是普通人吗”
“我怎么不是”长安不以为然“只要大道不成,我们便都是普通人。”
“天真,王公贵族帝王将相的命格与平头百姓岂会相似有些人,生来就负大运道,是注定要成大事的。”
意味深长的盯着她,顾晏微微一笑“不同的选择对应不同的未来,可若是结果既定,那无论如何,全都无法逃脱。”
“你想说什么”
“我且问你,你们陆家人多少年不出世了”
“已逾百年。”
“这便对了”顾晏长身而起“突然让你来体验红尘偶遇世子因缘纠葛途中发现先祖的痕迹你以为,这些全是偶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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