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生死有命,活着艰难,想死也不容易。”安抚的拍拍他手背,长安耸肩,“不然你”
“不必,继续走吧。”
不知是不是血月的缘故,萧逸总感到四处黑影幢幢,扭头去望,却又空无一物。如此反复数次,饶是他胆大,心里也有些没底。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真做了它也未必会来敲门。”长安淡定的给他壮胆气,“放心吧,鬼什么的,看到了顶多吓一吓,没关系的。”
唇角微抽,萧逸本来只有半分忌惮,眼下却多增了三分。
“真的,比如”
“行了,你别张嘴了,还不如不说。”
“”
明月斜坠在天边,血色轮廓逐渐蔓延加深,不过盏茶功夫,整个月面就变成了幽暗的深红。
此刻的街面早已干干净净,家家关门闭户,连声狗叫也没有,空寂得仿如死城。
严府的朱漆铁门半开半阖,隐约能望见其中整洁的院落。无论正厅厢房,却都是一片漆黑。
寒风拂过枯枝,干瘪的“簌簌”声响个不停,添了几分凄清。
“这里真是严冠杰的私宅”虽然昨夜来过一次,萧逸仍是不敢置信“怪不得大家全说他廉政爱民,两袖清风。”
“是真是假,进去一看便知。”
“吱呀”一下推开门,混着血腥的阴寒之气骤然扑面而来。蹙眉用手扇了扇,两人环视四周,长安眼尖,瞧见个灯笼幽幽的飘去了后院。
“那个”萧逸也伸手指去,语气却有飘“那个灯笼,好像是自己浮在半空,没见有人提着”
而且,他还望到,其上有眼鼻口唇,黑眼珠会咕噜噜的转动,简直逼真得不像手绘,而似人皮
“我曾听闻有些邪法好剥人皮。为了保持皮囊的完整,要在头顶划开个十字口,注满水银,这样整副皮子自然剥落时,人还是活的或者取沥青煮沸至滚热,浇满人身,待到冷却后拿锤子敲打,皮和沥青就会一起脱落,还是立体的”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萧逸听得反胃。前朝时有些酷刑相类,但他从没这么细致的了解过“我们去后院吧。”
似笑非笑的瞧他一眼,长安暗叹时间不对,不然她真想好好瞅瞅世子变色是何等模样“你跟着我,不要乱走。”
“好。”
这宅子不大,前庭只有百余步长,二人行了半炷香,距着正厅却还有段距离。
“这好像是个八卦之阵。”
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长安苦恼的皱起眉,偏巧她不擅的就是奇门遁甲这些东西。
八卦甲子,神机鬼藏。十天干与十二地支排列组合,配以日月星辰等自然之变,复杂玄奥,非是能靠运气可解。她不敢托大,转向萧逸,想问问他有什么看法。
有些将军神机妙算,专通九宫八卦。萧世子好歹也年少成名,说不定便懂呢
她刚偏过头,尚未开口,忽觉一阵不同寻常的阴风扑面打来,萧逸也发出了“啊”的一声短促惊呼。
霍然转眸,长安下意识后退两步,只见个白衣长发的青面女鬼平伸着胳膊,十指成爪,狞笑着狠狠掐向他们
“噼啪”
动作敏捷的掏出柳枝狠狠一抽,女鬼的形体眨眼淡去几分。与此同时,远处却蓦地响起婴孩啼哭,缥缥缈渺,如同幼儿在哀泣受伤的母亲。
两人均是一愣,就这几息的功夫,女鬼却转身隐入暗夜,不见了。
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长安了然“原来是在养阴人。”
“阴人是什么”
“鬼。”她沉吟着“说起来,观古寒县祝雄府上的供奉位置,同样为养鬼之用,这八成是个善于驭鬼的妖道。”
世间罕遇精通所有的全才。既然他擅长养鬼,肯定便不太明白八卦之术。如此,自己倒能试上一试。
心下稍安,她打量四周,顺便指给萧逸“看,此处庭中多槐树。所谓前不栽桑,后不栽柳,槐树底下鬼拍手。还有松柏桑柳槐,不进王府宅。都说明槐树属阴,好招鬼,夜间站于其下,很容易发生些诡异之事。”
萧逸头“所以,他是故意的”
“对,怕是他养的那些东西喜欢。”
四处打量一番,长安心中有了底“你可懂得奇门遁甲”
“略知。”萧逸保守道。
奇门遁甲分为“奇”“门”和“遁甲”三部分,其神奇之处主要藏于八卦与甲子中。八卦即是乾震坎艮坤巽离兑甲子则由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与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组成而成。
十天干在奇门遁甲中拥有特殊含义。“甲”为元帅,是尊贵,常常隐在幕后,因此叫“遁甲”“乙”为文官,称“日奇”,“丙”为武官,称“月奇”,“丁”负责后勤保障,称“星奇”,此乃三支奇兵,也是奇门遁甲中的“奇”“门”则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对应着北东北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八个方位。
“我们眼下被困阵中,你以为当如何走才好”
萧逸警惕的盯着她“问我作甚”
“你怕什么”长安无语“我不会,所以问你啊”
“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你的信誉一向不怎么样。”
唇角微撇,长安只得耐着性子解释“幼时顽劣,奇门之术偏要静下心来好好研究才参悟得透,奈何我太跳脱,因而一直是半桶水,直到现在也没比旁人强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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