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胧回到房里的时候,容恪正散着,坐在榻上,手上拿着一本红皮的书,低着头看。
房间中空无一人,容恪最不喜有人在身边伺候,更别说是如此时候。
雪胧进来,看见容恪这个样子,犹豫了一下“回来了。”
容恪头也不抬,他从雪胧的呼吸上,就可以认得出来她。
“前院有事,妾身去帮忙了。”雪胧进到睡房,做到一边的山景台下的凳子上。
“恩,现在时间还早,你休息吧。”容恪翻了一页书,书已经看了一少半,看来他起来有些时间了。
雪胧脱下外衣,搭在衣架子上,正准备往床上坐,就感觉到了头上的重量,她伸手想要摘下一些,可是后面的怎么也够不到。
“让你的婢女进来吧。”
“不用了,就不打扰殿下了。”雪胧坐在梳妆台上,在铜镜的帮助下,好容易取下头冠,可是脑后的锦瑟玉屏怎么取不下来。
容恪修长的手,穿过雪胧的散下来一部分的头,先是小心的取下固定玉屏的三个小簪子,然后叩开玉屏上的掐口,用另一只手扶着,玉屏就取了下来,雪胧的黑,也全部落了下来。
“妾身不知,殿下还有如此手艺。”雪胧满意的看着自己一顺到底的长,没有被掐口勾乱一点。
“小的时候,母妃也喜欢戴这样的饰品,我是看父皇,给她摘下来过。”
“禧妃娘娘是京城第一美女,肯定很得陛下宠爱吧。”禧妃进王府的时间并不靠前,可是容恪却是寅贞帝第四个儿子,也是所有妃子中,唯一一个有两个皇子的皇妃,可见她的得宠程度。
“父皇即位前,是挺好的。”容恪放下手里的玉屏,雪胧的这只玉屏沉甸甸的,不知道比母妃那时候戴的好多少倍。现在母妃有比这更好的东西了,可是却没有人在给她取下戴上。
“陛下即位,自然要去忙别的事情。”
“我觉得,我是不会那样的。”容恪单手按在雪眬的肩膀上,脱了外衣,雪眬的肩膀上,只穿了一件纱织的蝉衣。
“从小我奶奶对我说,相信谁,也不要相信三种人的话。”
“那三种人?”
“帝王,即将要成为帝王的人,还有就是将军的话。”
“有什么说道吗?”
“帝王心中只有江山,太子心中只有皇位,将军心里…”
“是家国与天下”
“是打胜了仗,可以平安回来。”
“前两个确实不可信,可是你奶奶为什么说将军不可信呢?”
“因为她的将军,打胜了仗,却没有平安回来。”
“你呢?也觉得不可信吗?”
“我自然也是觉得不可信的。”雪胧取下了头上的所有饰物,站起来走到床铺边上,她要好好休息一下,这半天实在是太长了。
雪胧躺好,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困意袭来,正准备去会会周公的时候,就听容恪说“按你这个逻辑,商人也不可信,他们心里只有生意,农民也不可信,他们心里只有农田。”
“殿下,你心里,也觉得,这三种人,是最不可信的吧。”
又过了许久,雪胧都已经彻底睡着了,容恪自言自语道“确实,是这样。”
醒来的时候,铃铛正在把屋里的融化了的冰盒拿出去换了,叮当的声音,吵醒了本来就要醒了的雪胧。
雪胧有些不耐烦,铃铛立刻现了雪胧不悦,跪在雪胧身边请罪。
“你怎么亲自换冰盒,其他人呢?”
“刚才老爷派人来叫太子殿下去前面喝茶,走的时候,奴婢正在收拾饰盒子,太子就吩咐奴婢说冰盒要化了,让奴婢时刻注意,所以奴婢才换的。”
“太子去前院了?”
“是啊,二老爷也留下来用晚饭了,休息了一下,跟老爷说话,老爷也把太子叫去了。”
“叔父来了?刚才在宴上,我怎么没有见到叔父?”
“二老爷早上就来了,因为身上有伤,所以并未出来见客。”
季将军从成婚就搬出去住了,到现在也有二十多年了,可是他少年时居住的院子,季相依然给他留着,想必他刚才在那个院子里休息呢,
“我娘呢?”
“夫人刚才也让人来传话,说等侯女醒了去她院子里叙话,太子侧妃,二夫人还有胡姨娘都在那里。”
“恩,给我更衣吧。”雪胧从床上下来,坐到梳妆台上,却现房间里,至始至终只有铃铛一个人。
“铃铛,其他人呢?”
“三个姐姐府中都有交好的姐妹,她们见侯女睡着了,就去见那些小姐妹了。”本来铃铛也想去,她都已经回到自己的屋子,见到了自己的娘,可是被父亲骂了回来。
“你也去吧,许久没有回来,你也想你娘了吧,告诉管家,就说我允许了。”
“奴婢还是不去了,奴婢去了,您身边不是没人伺候了。”
“我在相府里,还缺了人伺候,去吧,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说话间,铃铛就为雪胧梳好了头,铃铛蹦蹦跳跳的道了谢,就去看她娘了。
雪胧也慢悠悠的走去离这里不远的,月河夫人的院子。
刚进门,月河夫人身边的谷雨,正巧端了月河夫人的茶碗出来,看见雪胧,亲切的对雪胧说“侯女你可来了,刚才夫人还在惦念你。”
“我们不过才分开两个时辰,我娘就想我了?”雪胧一边打帘子,一边笑呵呵的进去。
“是啊,是啊,你这个小机灵鬼,为娘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