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眬的大哥季清风,娶得是他恩师的女儿,曾经的帝师,张骥老先生的独子早逝,女儿远嫁山东。就余下两个个孙子孙女,其中雪眬的大嫂张萱儿就是其中的孙女。
张萱儿和雪眬的大哥季清风,两个人可谓是青梅竹马。
张骥老先生,是寅贞帝的老师,后来年纪大了,就辞官,因为家乡就在京城,所以就开了个书院,专门教授一些可以通过他考试的学子,张骥老先生此举,也是为寅贞帝挑选可用之才,季相也曾在他门下,学过策论,容愉更是张骥老先生精传弟子之一,而张骥老先生真正的关门弟子,正是季清风。
想当年,雪眬的大哥也是京城的风云人物,百年侯府的小侯爷,丞相之子,又聪明机灵,是对大聖有社稷之功的朝阳长公主的外孙,可谓是大聖,最得意的年轻子弟,跟皇子比,也不差那里。
但是季清风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在那些纨绔子弟当中,就好像是一股清风一样。很小的时候,就摆在张骥老先生的门下,做了学生,直到到科举前,一直在张骥老先生门下学习。
因为张骥老先生不喜府中人多,所以家中的下人并不多,客人多的时候,甚至需要孙女亲自出来斟茶,大聖的民风还算开化,这在聖都也是一种美谈。
于是,季清风就与张萱儿这样相识,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而一开始,张萱儿本来是要由寅贞帝做主,嫁给宜廉亲王容以莲的,可是这个女子,当庭拒婚,差一点被处死,好在被月河夫人求情,说男女婚事,如果你不情我不愿的话,在一起只能是怨偶一对,这样反而是苦了为两个人撮合的那个人。月河夫人这个话,十分另有所指。
寅贞帝其实是想借着恩师孙女的手,来监视,甚至是控制住容以莲。雪眬后来想想,如果张萱儿不是心有所属自家哥哥,那么她绝对有这个手腕,和能力,胜任这个事情,可是再聪明的女子,一旦动情,是绝对不会有理智的。
月河夫人救回了张萱儿,寅贞帝听月河夫人这么说,也觉得确实如此,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可是月河夫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救的,居然是自己儿子的心上人,她未来的儿媳妇。
没过年,季清风和张萱儿,他们两个人就成婚了。那时候月河夫人才幡然醒悟,当时,张萱儿为什么什么人都不求,单单跪在她的身前,让她替自己求情。不过她这个情,求的是太值得了,求来了一个与自己儿子,情意相投,有爱戴自己的儿媳妇。
那段时间,月河夫人真的是一点烦心事都没有,见人就夸奖自己的儿媳贤德孝顺,听话,乖巧什么的,月河夫人也不是个贪权的人,张萱儿进门,就把相府的中馈,交给她来打理。
就连雪胧打理中馈的手段都是张萱儿亲手教的,总之,张萱儿是个非常聪明非常好的一个妻子,儿媳,和嫂嫂。
可惜,过慧易夭。这样的生活直持续了不到三年。
季家老夫人三年前病逝,正是冬天。这几年的冬天,总是十分寒冷,那年冬天只是个开始。
张萱儿里里外外操持家务,月河夫人也在最关键最累的时候病倒了,雪眬到底是个姑娘,没有经验更不能抛头露面,所以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张萱儿的肩膀上,从季老太太病重,一直到出丧,埋葬,一共折腾了快两个月的时候。
等事情过去了,季家重归平静的时候,张萱儿突然病倒了,先是刚刚有孕一个多月的孩子下血不止,月河夫人拼劲全身医术,也仅仅只留了那个孩子五个月,更雪上加霜的是张萱儿感染了寒疾。流产,寒疾,抑郁,这个极其聪慧,上天也格外眷顾的女子,在第一场秋雨落下的时候,永远的合上了眼睛,那时候离季清风秋试只有不到五日的时间。
因为张萱儿留有遗言,让季清风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生的信心,而且一定要考上状元,她还想弄个状元夫人当当。
成绩下来的时候,季清风那摊如同死水一样的眼睛,彻底的失去了光泽,在官职委派下来前,季清风与季相父子长谈一夜,第二天,季清风就自请出京任职,到现在,正好是三年的时间。
所谓才子佳人,现在佳人再难寻芳踪,只剩下才子,对月成双,日渐消瘦。
雪眬已经三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大哥了,想到父亲五十大寿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心里不免有些激动。
“我只知道你大哥丧偶,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段刻骨的恋情。”薛之遥也是爱过人,动过心之辈,他也能理解,季清风那种痛彻心扉,最后心如死灰的感觉。
“我大嫂死了以后,我大哥整个人都垮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父亲五十大寿,他应该会在外面再漂泊多年吧。”
“爱情又有什么罪呢。”薛之遥挥挥手里的扇子,刚刚一路走过来,还真有点热。
“是啊,爱一个人有罪的话,那么你这么烦人,肯定被凌迟了。快点备上好酒好菜好螃蟹,我饿了。”雪胧不耐的拍拍桌子。
薛之遥摇头,这季雪眬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家闺秀,这坐姿,这拍桌子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个小丫头“早就给你备好了,大蟹蒸了八只,煮了八只,小蟹炒了几条,还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荷叶蟹。醉蟹是前十天醉上的,刚才来的时候,李虎已经去吩咐厨房去取来调制了。”
“端来,再热上一壶花雕酒,菊花醉也行。热的滚开,先喝一杯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