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月光里,庄子安静地躺在山脚下。
夜色已深,庄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几声凄切的蝉鸣,一日劳作的乡民们早已钻了被窝,此刻正值酣睡正浓的时候。
林家庄里一片黑灯瞎火,唯有祖祠里仍然闪烁着微弱的烛光,几个妇人神色焦急地坐在堂屋里,如坐针毡。一天一夜过去了,自家那口子还不见回来,妇人们都开始担心了起来。
“秋道娘,能不能不要在我眼前晃晃悠悠的,真是烦死人了!”林家二媳妇儿低声抱怨道。
“长嫂如母,我需要你来管教?先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不分长幼尊卑的东西。”秋道娘呵斥道。
自古妯娌之间不和睦,看起来无论哪里都极为的贴合实际。
“大嫂、二嫂,你们一人少说两句;要不我们再到山上去找找?”林动的妻子——林英建议道。
“白天的时候不是去过了吗?”
“那层红光可是妖异的紧!”
“要去你们去,反正我是不去的。”
妇人们各自抱着自己的小心思,你一言我一语,祠堂里顿时吵作一团好不热闹;吵闹了半天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不再言语,祠堂陷入死一般地沉寂。
………………
庄外,林凡怔怔地看着这片低矮的石屋,那一块块青砖、一片片绿瓦都让林凡感到无比的亲切。
林腾远远望着祠堂里那点微弱的火光,隔着这般远的距离林腾都能感受到堂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林腾喃喃道:“果然女人的战争才是最可怕的,小老儿就不去淌这趟浑水了。”
“远祖,你嘀嘀咕咕些啥呢?”林凡道。
林腾揶揄道:“没……没什么,哎呀!就是年纪大了,不想看到那些你侬我侬的肉麻场景。老夫这就先走一步了!”
林腾头也不回地扎进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林凡望着茅草屋的方向,总算是明白了阿爹为何临死前让自己不去打扰林腾的清静,这老不正经的远祖怕是没少在林正楠的耳边“吹腥风”。
林凡讪然一笑,或许只有这般的没心没肺,林腾才能在望不到尽头的暗夜里苦苦支撑如此漫长的岁月。
林凡大步流星地穿过庄外的牌楼,踩在庄子里那条斑驳的石板路上,林凡心里感到无比的踏实,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的恬静淡然,让人不自主地卸下身上沉甸甸的包袱。
隔着老远,林凡望见了祠堂里那点烛火,虽然羸弱,却带给了林凡满满的温暖,试问天下哪个人不希望回家的时候,有一盏灯在等待着自己,为你留灯的人可以是你的伴侣、父母,也可以是你交情三、五、十年的老友,甚至可以是刚刚光顾你家的窃贼,无论是谁,那一盏毫不起眼的光明都可以驱散人心久积不散的严寒。
如此夜深,究竟会是谁?在祖祠里点燃一道温情的烛火,林凡带着好奇以及内心的那一丝期待,快步地走向了林家祖祠。
林凡轻轻推开堂屋的大门,一切幻想旋即破灭,几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了林凡身上。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呢?”林凡挠挠头尴尬地说道。
林凡前脚落地,堂屋里立刻炸开了锅,妇人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无非就是询问自己男人怎的没和林凡一道回来。
“大哥,我家林动咋没同你一起?”林英焦急地问道。
林凡哪里知道如何回应,默默地盘算许久,林凡眼神躲闪地说道:“那个……我们在山上灭火去了,他们还需留上几日,以防大火卷土重来。”
林凡深知谎言只能维系一时,绝不可能长久;即便如此林凡此刻也无法说出真相,他无法想象那样的晴天霹雳会对这几个毫无心理准备的弟妹,会带来怎样的伤痛;为今之计,林凡只能先以谎言搪塞过去,等到日后找个适当的时机再做打算。
“切!好歹是一家之主,怎的遇上危险就成了缩头乌龟?”林雷媳妇儿不满地嘲讽道。
秋道娘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道:“你说谁是缩头乌龟?”
“谁搭话谁就是咯!”林雷媳妇儿得意洋洋地说道。
秋道他娘本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哪里受得下这窝囊气,当即就要和林雷媳妇儿厮打在一起。
林雷媳妇儿的话在别人听来那是无理取闹,可落在林凡耳朵里,可谓是字字诛心,林凡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苍白的手掌落在身前的桌子上,“轰”,桌子应声碎裂开来,林凡面色阴沉地说道:“有什么好吵的!当我死了吗?”
一直以来,林凡给人的印象安静而淳厚,从小到大从与人有过纷争,哪里发过这般大的脾气。
堂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俗话说兔子急了都会咬人,谁也不想再去触霉头,做那只出头鸟。
林凡揉了揉脑仁儿,道:“这么晚了,大家都回去早些休息吧!”
顺着林凡给的台阶,林雷媳妇儿欠身道:“大哥,弟媳一时急火攻心,言语不当之处,还望大哥莫要见笑。”
说罢,林雷媳妇儿狠狠瞪了秋道娘一眼,扬长而去。
多年来,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人暗斗已久;大多数时候,林雷媳妇儿总被压住一头,今夜总算稍微出了些恶气。
很快,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林凡夫妻二人相对而坐,淡淡的烛光里,平凡而温馨。
“凡,怎么了?”,两人夫妻这么多年,枕边人藏着心事,又如何能逃过妻子的眼睛。
“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