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眨了眨眼睛,似乎一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面上却有些哑然失笑,她缓缓凑近了乾隆帝,面色有些羞怯,压低了声音道
“臣妾身上不舒坦,想是月事将至,万岁爷还是不要留宿这儿了!”
乾隆帝闻言,面色悻悻,可说出口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一般,如今若是松口,岂不是承认了自己就是那等好色之徒么?
他瞧着皇后,不怀好意的扯起了一抹笑容道
“朕就是要留宿景仁宫,这是朕的地方儿,轮得到你过问?”
言罢也不待皇后说话,他转头唤道
“吴书来!”
吴书来正在一旁站着,见此急忙上前了一步道
“奴才在,万岁爷有何吩咐?”
乾隆帝缓缓松开了皇后的手,转正了身子,端起来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外头风凉,茶盏里头的茶水已经有些凉了,他不满的放下茶盏,皱了皱眉头吩咐道
“朕今日留宿景仁宫,不必翻牌子了!”
吴书来闻言面露喜色,抬起头来看了看一旁的皇后,只见皇后并没有多么开心,便急忙应允道
“奴才遵旨!”
言罢便匆匆转身离去了。
乾隆帝得意洋洋的看了皇后一眼,还对着她调皮的挑了挑眉毛。
皇后只觉得实在无趣极了,却还是没有受住他这副幼稚的模样,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延禧宫—
时隔数日,这里就再也不复从前的光辉了,从前迎来送往,热热闹闹的延禧宫,如今安静极了,鸦雀无声,只有延禧宫外树枝上的几只寒鸦凄凉的叫着。
令贵妃躺在床塌上,面如土色,不过一月的工夫,她就再也不复从前的光彩了,嘴唇苍白,人也憔悴了一大圈儿。
宫女腊梅跪在床塌旁,手中捧着一小碗儿汤药,为难的开口道
“娘娘,该用药了!”
令贵妃摆了摆手道
“放下去!”
她是个精明的人,太医院里头送来的药日日都喝着,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她心中有数,这宫中恨自己入骨的人不在少数儿,自己绝不会像皇后一样那般愚蠢。
腊梅并未明白令贵妃的心意,但还是将药碗暂且放了下去,她抽了抽鼻子,缓缓的开口道
“娘娘,您宽心些,病情自然就会好起来的,十六阿哥已经满月了,被照顾的白白胖胖的,可爱极了!”
因为早产而出世的孩子,受了不少的苦头,如今养在了皇太后的宫中,已经被养的白白胖胖,十分得皇太后的喜爱。
令贵妃想起来那个孩子,是自己的第三个儿子,却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瞧一瞧他,就被皇太后给带走了,不过也好,一切都是自己选定的路啊,怨不得旁人。
不过,十六阿哥已经满月了,却还不见乾隆帝赐名,可知,乾隆帝心中,到底是因为魏氏一族的事情,也厌恶上了令贵妃和这个小阿哥,若不然的话,不会这么久以来,也不来延禧宫瞧一瞧病重的令贵妃。
反而秀女大选,大封六宫。
腊梅只觉得心中是酸涩极了,她俯下身子,缓缓的扶着令贵妃坐了起来些。
“今日皇上下了圣旨,大封六宫,愉妃娘娘也要晋封为贵妃了,还册封了新选的秀女汪氏为永常在,小小的常在,居然要入住翊坤宫!”
她越说下去,就觉得越是难受的慌。
当年令贵妃晋封妃位的时候,也曾经提出过要挪宫的事情,翊坤宫,乾隆帝也已经应允了,谁知道皇后一力阻挠,说是令贵妃出身低微,翊坤宫临近坤宁宫,令贵妃又是于先后不尊敬的人,难以入住翊坤宫,乾隆帝这才放下了念头。
如今,一个汉军旗出身的小小常在,就要入住翊坤宫。
令贵妃抱病,延禧宫门可罗雀,昔日里交好的那些人,也都不见了踪影。
舒妃,如今深居简出,连门都不大出来了,愉妃,满心里都是晋封贵妃的喜气洋洋,哪里还能记挂着延禧宫。
腊梅只觉得不值,她低垂着头,心疼的看着令贵妃。
令贵妃脑中昏昏沉沉,闻言只觉得胸腔之内怒火燃烧,恨不得亲手将皇后挫骨扬灰。
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若不是和亲王弘昼与六王爷弘曕多管闲事,自己的堂弟魏松,身后的魏氏一族,怎么会一夕之间化为乌有,如今,满族的人都在咒骂自己,就连睡梦之中,似乎也能看到那些死去族人的冤魂在痛骂自己无用。
原本,一切都是安好的,皇太后的关切,自己用十六阿哥,能够换来全族的安宁,这是一桩两全其美的事情。
可是,若不是皇后,皇后那个灾星从中作梗,让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十六阿哥也已经被抱走了,族人的安宁,也没有能够如愿的护住。
若是没有皇后与和亲王弘昼这对龌龊的奸夫**,自己怎么能够,怎么能够。
她越想越觉得不值,回首半生,这是自己下过的最烂的一步棋了。
令贵妃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她救命一般的抓住了腊梅的手,急切的开口道
“腊梅,去,快去太医院,找苏淳来,让他亲自来给本宫看病!”
苏淳来,是从前令贵妃在长春宫伺候先后的时候就认识的旧人了。
当年苏淳来还是第一次给先后问诊,他的师傅是胡太医,胡太医那日恰好抱病,便让年幼的苏淳来前去为先后诊病。
先后是一向的气血两亏,苏淳来开下了方子,谁知道拿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