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觉醒来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她已经换上了一身玉粉色旗装,这颜色倒是十分衬她。
玉琈端上几碟子小点心放在桌案上,却见皇后一只手托着腮,长长的护甲伸到了鬓发间,她双眼盯着窗户外的黄莺叽叽喳喳。
玉琈已经收了托盘站在了皇后身旁,她看着皇后的神色,开口劝道
“娘娘,您早膳都没用,如今又不愿用膳,身子怎么受的住呢?”
皇后无奈的捻起桌子上一块点心,她看了看,精美的点心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可此刻皇后或许是睡得太多了,没有什么胃口,她看了看又放下去
“诶,昨日晚上用的太多了些”
她手摸上自己的护甲,悠然叹了一口气,想起常明送来的那碗药,愈发觉得自己无福,又因为兰庭的话闷闷不乐。
玉琈看着皇后这样叹气,她抬头看了看景仁宫殿内没有旁人,开口道
“娘娘,是因为诚嫔无礼生气?”
皇后无奈的笑了笑,低下头绞了绞手中的丝帕
“诚嫔所言虽然冒犯,可并无不妥之处,本宫这些日子,的确留了皇上太久,莫说后宫,前朝官员的后宅之中,也不见有夫人如此”
身为正妻,就要有正妻的典范,她还是皇上的正妻,大清的皇后,自己若不以身作则,京都贵妇,后宫妃嫔的唾沫足以把自己淹死,趁如今还不是太过分,只有兰庭一人在自己面前说了不满,还是早早的去劝阻乾隆罢。
玉琈看皇后这样苦笑,知道她心里并不高兴,身为女人,和自己的丈夫在一起还要被众人指责,像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一样,玉琈心疼开口道
“这不是您的错,来不来,都是皇上的意思”
皇后一只手轻轻捏着耳垂,听到玉琈这样置气的话,轻轻抬起头来笑了
“因为皇后是后宫垂范,又有先后珠玉在前,本宫做什么都是及不上的”
她这一笑如明珠璀璨,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这样苦涩,玉琈听了,心中也觉得酸涩,皇后自从登上后位以来,行事虽不如先后那样宽容大度,待六宫温和,但是如今大清国富民强,早已经和先后在世时候不是一样的景象了,治理后宫若是一味的像从前一样宽容,只怕后宫早就乱了套,皇后虽落得许多不好的名声,可后宫到底也算安宁。
玉琈低下头去小声嘟囔道
“您也太委屈了”
皇后自己丝毫不觉得委屈,她登上了后位,就要承担这样的责任,又有乾隆恩宠长久,她没有什么不知足的。
看了看玉琈的神色,皇后温和笑了,伸手抚上玉琈的手道
“传轿撵,去养心殿罢”
玉琈看着皇后的神色,不明白她为何要去养心殿,还是抬脚下去吩咐了。
皇后到了养心殿的时候,日头高高的在天空上悬挂着,吴书来见了皇后急忙上前躬身道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这个时候,娘娘怎么来了”
皇后扶着玉琈的手,鬓边流苏微动,脸上挂着笑意
“本宫有事与皇上说”
吴书来微微笑了,他甩了甩手中的拂尘道
“那请娘娘入偏殿稍候吧,奴才这就去通传”
皇后看着吴书来,却轻轻摇了摇头,她眉眼弯弯含着笑意道
“本宫不急,不必通报皇上了”
吴书来点了点头,便引着皇后去了偏殿。
偏殿内很是干净明亮,皇后来到了乾隆的罗汉床上,她轻轻坐在了上面,觉得无聊极了,便伸手去取一本书下来,是江南才子沈三白的浮生六记,写闺房之乐,写人情世故,皇后不曾想到乾隆的偏殿里还有这样的书,她掀开来看。
打开闺房记趣,沈三白刻画了一个清丽灵妙的女儿形象:“其形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唯两齿微露,似非佳相。一种缠绵之态,令人之意也消。”这是他年少时初见陈芸的情景。那夜,芸给他吃自制的腌菜暖粥,吃的正香时,芸堂兄挤身而入,戏谑笑道:“我要吃粥你不给,本来是专门给你夫婿筹备的”呵呵,当时沈陈二人就酡颜了。读此处皇后亦莞尔微笑,圆满姻缘一粥引之。
尔后便是两人成亲,一段最幸福美妙的时间。他们的恋情并不惊天动地,也非旷世绝恋,更非千古名唱。
只有夫妻饮茶谈诗论词,芸曰:“杜甫诗锻炼精绝,李白诗洒脱落拓;与其学杜之深严,不如学李之生动。”
春景,三白欲携芸远出远足,芸巧扮男装,见人问则以表弟对之。呵呵,竟无人识辨。
夏日,芸头戴茉莉花,三白戏谑说佛手为香之君子,茉莉为香之小人,何以亲小人而远君子,芸亦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