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到二楼的楼道,有一些地板砖与另一块地板之间有缝隙,立峰叫小程和至祥补瓷砖缝,至祥说:“怎么补?”小程说:“你不知道?”至祥说:“不知道。”小程说:“拿着小铲子和石膏往砖缝里抹,抹到和砖一样高平。”至祥说:“你会吗?”小程笑说:“不能说会,也不能说不会,反正跟着别人学过。”立峰拿小铲提石膏走过来说:“看一看程师傅的技术。”小程说:“我也不会。”立峰说:“客气什么。来。”小程拿着小铲抿了些石膏在一个缝隙处左右抿抹,约过了三分钟一个小缝隙抹完,白色线条与两边瓷砖持平,立峰笑说:“不错,就这个样子抹。教一教小沈。”至祥点头。
立峰站起来说:“你们抹。”说着去了二楼。至祥看着小程抿抹时绷着嘴睁半眼的样子,脸上发笑,小程说:“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至祥说:“没什么。”小程说:“要不就分开抹,楼梯都是一样,又都是20个台阶,你抹上面还是抹下面?”至祥说:“我又没抹过。”小程说:“你从下面抹到拐弯处,我从拐弯处往上抹。谁先抹完谁下班。”至祥说:“抹完就下班?他刚才没有说。”小程边抹边说:“就你这个速度,我怕下班也抹不完。”说着抹完拿着铲子和石膏:“石膏。”
小程说:“你来我这儿抹石膏吧。”至祥走上拐弯处抹了些石膏又下楼在缝隙处抿抹,石膏偏不进入,只出在外面,睁大眼睛左右上下细抿才进入了一些。立峰上二楼觉得无事可做、闲着无聊,走下楼路过楼梯时看两人已分开做,走到玻璃门前,大路上是习惯了的车来人往,突然觉得今天和昨天没什么不一样,天天都是一个样。立峰回走到楼梯口,看见至祥把缝隙周围涂抹一片白、缝隙里却少有,说:“还是不会做。”蹲下拿一个小铲子找石膏说:“石膏呢?”至祥说:“在上面。”立峰递过小铲子说:“去给我抹一些。”至祥拿着铲子跑到拐弯处抹了些石膏回来交给立峰,立峰说:“去一个木板或硬纸片,找一个硬纸片吧。看见哪一个箱子是闲的,撕下来一片就行。”
至祥跑到小门边,推开小屋,随手掂起一个纸箱‘嗤’的一声撕下来一片跑到楼梯口,递向立峰,立峰说:“递给我做什么?去,抹上些石膏到硬纸片上。多一些。”至祥跑到石膏罐旁铲了五六铲子石膏到硬纸片较光滑的塑料布上,跑下来放到台阶上。立峰拿着小铲子已抿抹了三条缝隙,至祥说:“刚开始做不熟练,做得多了就熟练了。”立峰说:“刚开始做是不会,做得多了就会了。”至祥也拿起一个小铲子抿抹着一个缝隙。立峰说:“离开家想不想家?”至祥说:“不想家。”立峰说:“为什么?”至祥说:“没什么,就是不想想家。”立峰说:“家里人想你吗?”至祥说:“不知道。”立峰说:“喜欢做什么?”至祥想了一会说:“喜欢看书。”立峰大笑说:“喜好看书就不念学了?”
至祥笑说:“正是太喜欢看书了所以才不去念学。”立峰大笑不止说:“口里说话不要耽误做活。”至祥又往缝隙里抿抹着。立峰说:“在明州有亲戚朋友吗?”至祥说:“也没亲戚也没朋友。”立峰说:“你来明州做什么?”至祥说:“想看大草原。”立峰说:“明州没有草原。草原在洋西省的鄂州,还要往北走三百千米路。”至祥说:“你去过草原吗?”立峰说:“去过。”至祥说:“是什么样子的?”立峰说:“除了草还是草,有牛羊马猪,畜牧业发达。”至祥说:“他们住蒙古包吃羊肉喝牛奶吧?”立峰说:“是住蒙古包,也吃羊肉喝牛奶,但那里的人穷,有了羊肉牛奶就把羊肉牛奶卖出去,换一些皮袄毛毯,换一些牛羊的饲料。”至祥不吭声。
立峰说:“穷人是没好日子过的,有了好东西也要卖给别人换成钱来养家户口。”至祥只是抹抿缝隙。立峰说:“一个冬天,下一场雪就会冻死饿死多少只牛羊。一个家庭养一百只羊吧,辛辛苦苦、省吃俭用,下一场持续三天的大雪,就会冻死五十只羊,死一半,这对一个贫困家庭来说是一个多大的损失。”至祥说:“草原有铁路吗?”立峰说:“有铁路,但通到各乡各村就是弯曲的公路了。”至祥说:“大草原矿藏丰富,有石油、天燃气、铝铜铁镍。”立峰说:“开发的少,还没有被大规模利用。你快一点做,这么长时间了只抹了三道缝隙。”
椰姐从上面走下来说:“立峰,电话。”立峰急忙扔掉小铲子跑上二楼。至祥心里有些悲哀,“大草原,大草原,那个编织着自由、美好、无拘无束的梦想到底在哪里呢?苦苦地寻找着,却找不到,是不是越走越远,还是越走越近?”小程大声说:“小沈快点做活。”至祥‘嗯’了一声继续抹着缝隙。青哥叫至祥和小程两个人去擦玻璃,青哥说:“涮漆、粉墙、扫地的时候有些东西滴粘在玻璃上,时间长了就渍在玻璃上了,看着不好看,把渍在玻璃上的石灰、尘土、油漆铲下来,再把玻璃擦净擦亮。”小程‘噢’了一声。走到窗户旁,小程说:“你在里面擦,我在外面擦。”至祥点头说:“用不用接一盆凉水,一边铲一边擦?”小程说:“不用,先把玻璃上渍的东西铲下来,铲完后再擦。”说着走到外面去擦。
至祥边铲边说:“一天到晚抹砖缝、铲玻璃,你觉得心烦吗?”小程说:“烦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