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羽说:“有的想拿几万元钱念高中,人家就是不让他念,考得分数低。只要你想上学,拿多少钱都是小事。小事一桩。”至明说:“海磊考多少?”至明说:“435,我比他考得多。”新羽说:“想家的时候就回家,没出过远门,赶上星期天想回家就回家。随州离家也不远,紧挨着盘州。坐汽车一晌就能到家。”至祥‘嗯’一声,想说些不念书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义蓉看至祥低头想是他累了,就说:“早些睡,明天还要早走。”至祥‘嗯’一声,随步走到堂屋。
至祥和至明都睡在堂屋,原是睡一张床,后来从西屋搬来一张闲置的红漆大床放置在靠北墙,至明就挪睡到红漆大床上。屋里还不到21:00就熄灭电灯,黑乎乎一片,往常就是看电视到:00等新羽催得紧了才去睡觉。至祥想着明天就要走,也不知以后会怎么样。以后,以后的人生,至祥想着就沉闷,也许上学这条路是正确的,许多人都在念书,念大学,考取功名、加官升职,但自己就是不想走这条路,但又想不通自己的人生会怎么样,也许生生死死不为人知,也许平淡庸俗,也许出类拔萃、出人头地,但前面站着许多人,他们的能力都较强,或说自己不如他们,想要超过那些人,能吗?即使能,容易吗?要付出多少?也没一个账就计。更何况自己连选择人生和人生道路的能力都没有,真不知以后会怎么过。至祥竭力不想把人生看得太重,但越是如此心里就越沉闷,压力就越大。
觉得呼吸困难,至祥忙下床光着脚丫子亮着电灯。电灯的电压较低,一闪一黄的。屋顶的吊扇还在转动,至明睁开眼说:“还没睡?”至祥随口说:“睡不着。我到院里喝口水。”说着穿上拖鞋走到院里,天空漆黑,抬头可以看得见遥远发亮的恒星。至祥不觉得口渴,但想到刚才给至明说喝口水,为了不让自己撒谎还是去水缸处舀了一瓢凉水喝了。诚实?不管要不要诚实,自己是要诚实的。借着昏黄的灯光,至祥轻轻抚摸黝黑裂开的枣树皮,枣树叶随南风向北飘刮,几声蝉鸣忽响忽止。想要离开这个家,忽然又觉得有些舍不得,‘也不知何时再回到这个家’。三五只蚊子‘嗡嗡’作响,至祥用手拍,右胳膊上臂小痒,低头细看是三个小红疙瘩。扶树站了半个小时又感疲劳,忙回屋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