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冬日里赶了不久的路,纪颜宁回到莱州城之后感了风寒,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她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被冻的还是被气的。
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就到过年了,原本纪颜宁还想着在过年之前回一趟江州,可是如今看来,她这身子,赶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柯管事见她身子不适,便想着让她留在莱州城过年,纪颜宁倒是没有拒绝。
年后再直接赶往西南,到底还是不急的。
“大小姐。”莺儿从宅子外走了进来,给纪颜宁行礼。
纪颜宁的脸色有些发白,眸子里看得出来有些力不从心,身子有些瘫软,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向了莺儿,轻轻地嗯了一声。
莺儿看着她这副模样,担忧地上前道:“这些日子天气凉,大小姐要注意些,屋子里要多放银丝碳,也不能穿的太轻薄了。”
纪颜宁听着她的话,淡淡道:“放心,这些事情都有绿芜和秋月来做。”
听到纪颜宁的话,莺儿垂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纪颜宁半躺在榻上,一手撑着脑袋,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医术。
这是她外祖父楼千吟曾修纂的医书,写得格外的通俗易懂,以往的学医者必看的一本书,只是现在却鲜少能看到了。
她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总会细细地又读一遍,这样会让自己放松心神,即便里面的内容她已经倒背如流。
她微微抬眸看着莺儿,说道:“你和郡王世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若是想留在郡王府,我并无异议。”
莺儿跪了下来,对纪颜宁说道:“奴婢也很想留在大小姐身边。”
“傻丫头。”纪颜宁轻叹一声,“留在我的身边有什么好?无论是你还是紫玉和珍珠,迟早都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莺儿说道:“若是没有大小姐,奴婢依旧还是在乡野里的山村丫头,或许再被伯母们算计,或许过得艰辛不已,大小姐的恩德,奴婢不能忘。”
纪颜宁眸子微动,她又何尝不是舍不得莺儿。
她开口道:“那在我离开莱州之前,你便继续留在我这儿吧,年后你再回郡王府也是一样的。”
莺儿若是要入郡王府,她还是得教会莺儿一些王府里应该要懂的规矩。
主仆一场,也算是她留给莺儿的东西了。
莺儿朝着纪颜宁磕头道:“多谢大小姐。”
纪颜宁将医书放置在床头,对莺儿道:“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莺儿颔首,随即给纪颜宁盖严实了被子,这才缓缓地退了下去。
纪颜宁只觉得脑子又是一阵阵的疼,全身冷冰冰的,就算是盖得再严实也无济于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她只听得一阵吱呀的声响,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之中看到一个朦胧的声音,缓缓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等走到了近前,纪颜宁才看清楚了来人正是容澈。
她的目光看着容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确实无话可说,因为她知道,容澈想必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知道了她是应采薇这件事。
在她打算杀容邬的时候,她知道容澈的人也在附近。
当时她和袁武都是蒙面的,郡王府的士兵不知道她是谁,然而容澈派去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楼鸢口中的应采薇就是自己。
这么多年来容邬将楼鸢藏在郡王府里不被发现,自然是有他的手段,所以她也不怕应采薇还活着的这件事能够从郡王府里泄露出去,更何况当时在场的,除了楼鸢和暄王府的人,谁又能知道她就是纪颜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