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齐听了纪颜宁的话,有些动容,有些犹豫。
若真是能去定北侯麾下,一同前去北疆,那他就用不着在长安给府中添堵,还能给自己寻一条出路;但他出身文史世家,就这样贸然前去定北侯部下的军队,也不知道定北侯府会不会收下他,就算是受下了,北疆前路漫漫,他从如此远行,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际遇。
见他犹豫,纪颜宁看出了他的顾虑,说道:“我们与定北侯有些交情,知道他们军中缺些文吏,所以才问问你的意见,但赵公子乃是书香门第,若是看不起这样的小职,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听到纪颜宁这么一说,赵思齐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会看不起定北侯府部下的职位呢,只是觉得像我有过不端行径的人,只怕是定北侯会觉得……不好。”
定北侯萧少北他也是见过几次的,看起来就不是一个特别好相与的人,而且之间父亲还弹劾过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看不上自己。
元娇娇道:“你放心,定北侯乃是在沙场中历练出来的男儿,不拘小节,自然不会将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结果如何?总比你现在想要吞毒强些吧?”
赵思齐听得她们两个人这般相劝,心中的疑虑消除了大半。
正如她们所说,自己现在的处境,哪里轮得到他来挑,只要有机会,就应该去试试。
他说道:“多谢元姑娘、纪姑娘,此事我会认真考虑的,若不是二位,只怕在下早已看不见了希望。我一个读了那么多年圣贤的男人,竟然还比不得你们看的通透,实在惭愧。”
元娇娇笑道:“这有什么,人嘛,总会有些犯糊涂的时候。”
赵思齐好奇地问道:“只是在下不明白,我们素昧平生,为何两位姑娘愿意这般相助于我?”
纪颜宁道:“我明知道你要轻生,若是不拦住你,只怕内心难安。”
国子监太学泄题案,乃是出自她的手笔,成功扳倒了蔡如恒,却牵连到了这些无辜的学子,她心中当然会有些愧疚,就当作是弥补罢了。
她很清楚蔡如恒的为人,若是知道了考题,必定会想方设法让学子们配合,即便是他们不同意或是有抵触,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会封住他们的嘴让其为自己所用。
所以也不见得这些舞弊的学子就是品行不端之人。
赵思齐却是不知其中细节,见她这般说,倒是对她们两人更是敬佩:“两位姑娘高风亮节,在下不及。”
高风亮节吗?纪颜宁眸子微闪,觉得这样的词与她这样的算计之人,还真是格格不入。
她说道:“你的同窗们想来也处境与你相差不多,你可以和他们商量合计一番,若是有人也想同你一道去北疆,倒是有伴相互分担照顾。”
赵思齐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会与他们相商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寻了别的出路。”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的父亲这般严厉的。
纪颜宁道:“你若是担心定北侯府那边,我们倒是可以先和萧侯爷提提此事,看看他的态度。”
赵思齐听到她们这么一说,急忙摆手道:“不用了,你们已经帮我许多,这样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就好了,总不能让你们两个姑娘家掺和进这样的事情来。”
纪颜宁道:“你放心,萧侯爷此人面冷心热,除非你们存了别的心思,不然他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赵思齐颔首,谢过她们。
从茶楼里出来,赵思齐的脸上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颓废之色了。
纪颜宁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元娇娇看着她这副模样,倒是轻笑出声,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怎么,他若是真死了,你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所以才这般紧张?”元娇娇问道。
纪颜宁道:“多少有这个缘故吧,泄题不是他们主动的,而是我们一手造成的,若是因此毁了他的一生,我确实有推脱不掉的责任。但若是他死意已决,我们相劝无用,那也只能说明这样的人,即便没有这次的打击,也会有其他的事情让他丧失信心,难以立在朝堂之上。”
当时被牵连的太学考生有八人,但是这八人之中,也有一些不无辜的,纪颜宁心底还是有数的。
元娇娇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就算是没有我们,也会有其他人算计到他们的头上,不过我们善良,算计了他还给他找了一条后路,不至于让他们的下场太惨。”
像纪颜宁和元娇娇这样的人,即便是人生再灰暗,也不会像这些娇惯的世家子一般自怨自艾,都是拼命挣扎寻找一线生机的人,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活下去呢。
若是被旁人发现她们所做的事情,又有谁会给他们找后路,一切都还是靠自己罢了。
至于赵思齐他们,以后的路还长着,此去北疆,大概会有许多让他们不适应的地方,也会有大大小小的挫折与困难相伴,这次她们能帮他们寻出路,以后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纪颜宁和元娇娇解决了赵思齐的事情,正欲离开,没想到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她们纷纷转头看了过去,正看见容澈走了进来,见她们在看着自己,仍是温和一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纪颜宁有些惊讶。
在旁人面前她还会给容澈行礼,毕竟他是个王爷,但是私下纪颜宁却是随意的很,语气就像是寻常的人一般。
容澈早就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