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煦屏退了小厮,自己坐在桌子旁沉思起来。
屋子里有些冷,他院子里用的是次等的炭火,会有丝丝的烟冒出,只能放在窗台边上,将窗户漏出小小一个口子,这样才能让房间里既能暖和些又不会被这熏人的烟给呛到。
他在府中的待遇,还不如有的下人。
纪颜宁待他极好,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胎记,那日他原本是可以逃脱的,见路口站了几个姑娘,便没有冲出去,没想到她却自己冲了过来,第一眼就是确认他手臂上的胎记。
因为旁人都以为他是个傻子,所以无人防备他,也让他知道原来这个看起来比他还小几岁的纪颜宁并不简单。
一开始他还心生警惕,后来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可让人图谋的,倒是释然了。
更何况纪颜宁看着他的眼神是真挚的,想为他好。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反而会格外的珍惜。
过年的长安是热闹的,过了年之后更热闹,比如户部被查一案。
元娇娇倒是开心的很,毕竟早就从纪颜宁这儿得了消息,说那户部尚书府没过多久便要被查封了,在过年的时候多光顾了几次,偷了不少值钱的玩意,甚至还给查抄的官府留了线索,让他们找到了这个户部尚书藏金银珠宝的地方。
纪颜宁见她这般,忍不住还是说道:“你收敛些,明知道段无瑕疑心了你,断不能让他将你拿住。”
元娇娇笑道:“你放心吧,我格外小心的,更何况现在尚书府已经被查抄,没有苦主他们也立不了案。”
纪颜宁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看那段无瑕好似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别提他了,提他我就来气。”元娇娇轻哼了一声,望窗口外看了下去。
这好巧不巧的,正好又看见了段无瑕,她差点被呛到。
她们两个人在茶楼的包间,选了个不错的包间,往下一看倒是可以看到旁边的街道上的情况。
元娇娇兴致恹恹地又转过来不去看他,轻叹一声,起身对纪颜宁说道:“走吧。”
纪颜宁轻笑一声,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她们两个人走出了包间,正打算往楼下而去,只是刚走下楼梯,迎面便遇上了慕容皓。
元娇娇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拉着纪颜宁打算从旁边绕过去。
慕容皓却是拦住了她:“娇娇,我是哥哥。”
元娇娇垂眸,语气泛冷:“不好意思,我和慕容府已经没有关系了,也没有什么哥哥。”
当初她和慕容夫人说得很清楚,用慕容忆雪换她的自由,从此以后和慕容府毫无牵扯。
慕容皓看着她,说道:“是母亲擅自做的决定,我与父亲皆不知情。”
“知道不知道又如何?”元娇娇仍是冷着一张脸,说道,“已成定局。”
若是父亲和哥哥反对,知道这件事之后为何不来与她解释,为何默认让慕容忆雪留在长安?
他们这般,难道是一句不知情就可以糊弄过去吗。
慕容皓看着妹妹对自己的冷淡态度,说道:“你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或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元娇娇笃定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拦住纪颜宁的手继续往下走,没有再继续看慕容皓一眼。
纪颜宁不便掺和,便随着她一同下了楼。
虽然纪颜宁也希望她们一家不要闹成这个样子,不过她也能理解,元娇娇这人看起来心宽似海,其实心里十分的敏感,或许是当年的阴影,亦或许是这么多年来闯荡江湖的孤独感,她是渴望亲情的,却不能接受这样仿佛施舍般的照顾。
她没法原谅慕容忆雪,而慕容家却为了慕容忆雪宁可舍弃她,尽管元娇娇在元府似乎也不受亏待,但是他们的态度仍旧是伤害了她。
慕容皓看着妹妹走远的背影,心里难受非常。
见元娇娇不开心,纪颜宁说道:“不如我们去旖旎阁?”
元娇娇一脸诧异地看着纪颜宁,她还记得上次去青楼闹出的动静,难不成纪颜宁这是上瘾了?
纪颜宁轻咳一声,解释道:“去见一位朋友而已。”
大白天她们两个女子去旖旎阁倒是不用男装了,而是从后门而入去找了花尽颜。
自上次纪颜宁说过她会帮花尽颜夺得花魁之后,她又来过两次,所以倒是轻车熟路了,两个人带着面纱便走了进去。
“你可来了!”花尽颜看见了纪颜宁,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倒是将她们两个人迎入了自己的房间里,屏退了自己的小丫头。
纪颜宁见她这模样,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花尽颜道:“原本定为我抚琴的那两个人,都受伤了。”
纪颜宁倒是不担心:“反正我们也计划好了是我为你抚琴配舞乐,她们临时出了些变卦倒是无妨。”
花尽颜却没有她这般乐观:“这比赛的规矩很清楚,只能带一个配乐之人,妈妈让我挑多挑一个琴师用以不时之需,没想到现在两个都出了意外,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有人想要暗中对我使绊子吗?”
纪颜宁见她这般,倒仍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她说道:“你拼命想得到花魁之位,别人又何尝不是?所以当她们发现有更强劲的对手,自然会用些手段。她们对你的配合之人下手,倒是轻了,若是真妒忌起来,只怕连你都会被算计受伤。”
花尽颜咬牙,显然有些不服,但是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