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柳府里的人下人都忙得很,只是这些都用不着纪颜宁来打理。
她手头上的事情也不少,毕竟宝昌记家大业大的,长安周围的各个郡县掌柜和管事知道他们姐弟在长安,必然少不了送礼走访什么的,一来二去,事情颇多。
晚上的时候与柳府里的其他人一同吃了年夜饭,纪琅便嚷着和姐姐要一同守岁了。
对于纪琅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江州过的除夕,自然是要与姐姐一道的。
于纪颜宁而言,能重生而来,实在是上天对她的厚德,也正是如此,她才更加珍惜自己的这条小命,或许正是因为应家和楼家的冤屈,让她无法瞑目必要将仇人推入地狱才可。
只是纪琅还没到半夜呢,就已经累得睡了过去,终究是年纪小,在除夕的时候又在府中闹腾了一番,给纪颜宁展示他的箭术和武艺,不累才怪呢。
纪颜宁让护卫将纪琅抱回他的院子里,正打算歇下,袁武那边便传了话过来,说是暄王在外面等着自己。
她有些复杂地看了袁武一眼。
“是暄王身边的暗卫找过来的,许是怕惊扰了府中其他的人。”袁武解释道。
暄王身为王爷,应该知道这半夜不应该去打扰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才是,怎么还深夜前来?
不过想到容澈似乎也不是什么无礼之辈,许是真的有急事,便拿了件绒白的披风,从后门悄悄走了出去。
暄王的马车就在后门小巷子的拐角处,纪颜宁缓缓地走了上前,又看了看左右无人,这才放心走到了马车前。
她总觉得怪怪的,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可是明明她也不该心虚的。
她踏着矮凳掀开马车的帘子,刚想问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要见她,可是话还没出口就看见了容澈身边的言煦。
“煦儿,你怎么在这里?”纪颜宁有些惊讶,毕竟容澈说已经将他送回了言府。
原以为有言晋忠的事情,言府上下应该是无人能顾及他的,难不成是又受欺负了?
言煦只是委屈的坐在马车里,没有说话。
容澈说道:“我从皇宫里赴宴回来,就看见他守在王府门前了,也不肯进去,就想让我带他来找你。”
纪颜宁没多想也进了马车,先是给容澈道谢:“多谢王爷。”
容澈轻笑:“举手之劳。”
纪颜宁这才看着委屈的言煦,问道:“煦儿这是怎么了?”
言煦抬头看着她,说道:“就是想见姐姐了,想和姐姐待在一起。”
他原已经是二十岁的小伙子了,旁人对纪颜宁这十四五岁的姑娘叫姐姐或许有些别扭,可是听闻的他的智力只有四五岁左右,又加上他这可怜兮兮的神情,看起来倒是让人心疼的很。
纪颜宁沉思半响,说道:“这除夕夜大多数人都在自己家里,也没什么好去处,不如王爷送我们去一趟定北侯府可好?”
容澈没想到纪颜宁要去定北侯府,但是仍是应了下来,让手下驾着马车前往定北侯府。
马车里有个暖炉,倒是不怕冷,见言煦身上穿的有些单薄,纪颜宁将自己身上的外袍披风解了下来,给他系上。
见她这般做的理所当然,容澈眼中的笑意却是渐渐隐去。
他开口问道:“纪姑娘似乎和定北侯府颇有渊源?”
纪颜宁点头,倒是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若是真的想查,也能查到一些端倪,反倒是遮掩更让人猜想,她直言道:“当初老侯爷和萧少北在江南遇袭,被我出门狩猎的时候无意中遇见了,便帮了他们一把。”
容澈也能猜到几分,他听段无瑕说起厉霄云与纪颜宁的事情,许是当时纪颜宁是在场目睹了厉霄云的人马,只是那是她还没认识厉霄云,到了长安再次在忠德伯府遇见,才有了那次的冲突。
“看来你还真是好心。”容澈说道,他遇见她的次数不多,大部分时候都再帮别人。
纪颜宁却是笑了:“我是个商户,无利不起早,好心这种东西,我可不想要。”
马车缓缓朝着定北侯府的方向而去,因为已经入了夜,街上的人倒是不多,家家户户都点亮了灯,既热闹又孤寂。
纪颜宁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身旁的言煦说道:“把手伸出来。”
言煦不明所以,将手伸了出来。
纪颜宁给他搭了脉,言煦下意识想缩回去,却被纪颜宁紧抓着不放。
见她的神情有些奇怪,容澈问道:“怎么了?”
纪颜宁摇头,说道:“奇怪,这脉象明明很好。”
痴傻之人很难治好,纪颜宁也知道,但是很难不代表不可能只好,言煦如今还年轻,她是不会放弃的,毕竟这是哥哥的孩子,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身上还流着应家血的人了。
容澈道:“听闻当年言徵也请太医给他看过,都是束手无策。”
纪颜宁轻叹一声:“怪我医术不精。”
容澈失笑:“术业有专攻,制毒能到你这般地步也非常人所能及的。”
他们一边说着话,马车已经到了定北侯府。
容澈先从马车上下来,再扶着纪颜宁和言煦让给她们慢慢下来。
定北侯府的人认得纪颜宁,倒是将他们请了进去。
萧少北没想到纪颜宁这个时候会过来,匆匆迎了出来,看见她身边的容澈,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言煦看着萧少北这副模样,不禁默默地躲在了纪颜宁的身后。
纪颜宁握住他的手,安稳道:“别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