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的追捧和谄媚也渐渐让我们的丞相大人开始膨胀起来,甚至在一场宴会上说出“吾乃国丈,当今皇家,只尊吾一人,亦可与太后平之”。
云丞相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放厥词,竟然说他可以和太后娘娘平起平坐,这是何等狂妄的话,言官们本就对他虎视眈眈,如今亲耳听到,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自然要逮着机会大肆攻击一番。
言多必失,这不过是酒后的醉话,皇帝尚可容忍,可是云承霖办的糊涂事又岂止这一件,礼部尚书举报丞相大人私收贿赂,居然卖官给送礼之人,这在本朝可是杀头的大罪。
让人生生逮着这么一个把柄,哪怕是皇上有意保他,恐怕也堵不住百官的悠悠之口。
杜云烈蹙了眉头,问皇帝,“皇兄打算怎么处置云承霖?”
皇帝眸色深邃地看了杜云烈一眼,冷声道:“若是以前倒也罢了,不论是罢官还是抄家,朕都不会有所顾忌,可偏偏皇家与云家还有两桩婚事牵扯着。舍了一个皇后无所谓,但要朕舍掉自己弟弟妹妹的幸福,于心何忍?”
杜云烈心中一凛,看来皇兄已经动了处置云承霖的心思了,可是偏偏他和云汐给皇兄出了个大难题,如果云家是罪臣之家,皇家便不可能与之联姻,那云汐和云烨,他和云心梦,势必不可能在一起了。
杜云烈拱手道:“皇兄请三思。联姻之事尚且不论,若是撤走了云家的势力,三大国公府那边恐怕就要蠢蠢欲动了。”
皇帝的唇角掠过一丝冷意,“你以为,朕就算不动云家,三大国公府就能老老实实地听话吗?”
杜云烈目光一闪,“皇兄的意思是……”
皇帝挑眉看着风一阵,吩咐道:“你说吧。”
风一阵躬身应是,然后转身面向杜云烈说:“据线报,李牧将军在前线勾结孟国公府,似是要举兵谋反,而这件事,云丞相也参与其中,这是从相府搜到的信。”
风一阵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递给杜云烈,杜云烈已经是吃惊不已,打开信看完后,更是心神俱惊了,看来大风,真的要刮起来了。
心梦,那我们怎么办呢?
杜云烈正想着云心梦呢,皇帝突然想起今日是让云心梦进宫领赏的日子,见杜云烈只身前来,有些纳闷,问道:“怎么只有你自己过来了,云心梦呢?”
杜云烈道:“被母后请去慈宁宫了。”
皇帝淡淡“哦了一声,杜云烈突然瞪大眼睛看着皇帝,问道:“皇兄,云家的事您有没有透露给母后知道?”
皇帝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朕倒是没提过,不过——”
皇帝这话锋一转,立刻让杜云烈紧张了起来,听皇上说道:“母后前几天还问过我云家的事,前朝后宫之事,如何能逃过母后的眼睛,恐怕,她已经是知道了。”
杜云烈一听便知道大事不妙,母后是极其聪慧之人,又一向最重皇家利益,若是知道云家有谋逆之心,那么心梦——
糟了!
杜云烈心中大急,也顾不得礼数,草草地施了一礼:“皇兄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弟先去看望母后了。”
皇帝看着杜云烈急迫的样子,也是猜到了几分,摆手道:“你去吧。”
“多谢皇兄。”杜云烈大步流星地迈了几步,正要迈出门槛,“烈儿……”
皇帝叫住他,杜云烈停下脚步,面色焦急地看着皇帝,心里狂喊,十万火急啊,他再不快点赶过去,恐怕心梦就有危险了。
皇帝深邃的眸子像是淬了一层火光,他悠悠问道:“烈儿,若是让你在江山和心梦之间选一个,你会选哪个?”
慈宁宫
太后面色冷峻,风姿犹存的眉眼之间充满冷厉之气,单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云心梦笔直地跪在殿内冰冷的大理石上,心里没有多少惧怕,却是涌上无尽的腻烦。
婆媳之间,注定不能和平相处是吗?
她不是个温和的性子,却也晓得人情,明白事理。
太后是杜云烈的母亲,即便是养母,也是杜云烈极为敬重之人。
她是他的妻子,自然感念太后对自家男人的恩情厚意,心底对她也是充满尊敬的。
可是,这并不代表太后可以随意欺压她,轻侮她!
皇后说的没错,她的确任性,做不到对人人都友善,更加做不到以德报怨。
她的为人之道非常的简单粗暴,你待我好我便也对你好,你若是待我不好,哪怕打我一下,骂我一句,瞪我一眼,我也会牢牢地记在心上,总会寻得机会加倍奉还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还慈眉善目的太后突然间便会陡然作色,难道真的是因为皇后的挑拨之言让太后震怒?不至于吧……
太后一展袍袖,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稳着身姿迈下台阶,雍容华贵,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皇家的威仪,霸气十足。
杜云汐瞠目结舌地看着母后的身影,端详着她愠怒的脸色,觉得震惊极了。
在自己的印象中,母后一直是端庄贤淑,温和亲切的,如何竟会对云心梦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呆然地立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的脚步在云心梦身前两步的位置停下,声音清冷地问道:“你一个小小的庶女,封你做侧王妃已经是抬举你了,居然还敢抗旨不尊。说,你是用什么狐媚手段勾引烈儿,让他答应纳你为正妻的?”
杜云汐闻言大惊,忍不住叫道:“母后……”
云心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