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补救道:“话虽如此,但这不是个长法,青大小姐至多过个两日就要出来单独立府,到时候,若住处空得像雪洞似的,可不是太凄凉?”
黑衣人甲想说:这姑娘这么彪悍,现在又得了圣旨撑腰,谁凄凉,她都不会凄凉。
黑衣人乙就防着他犯傻,瞅着那位主不知在想什么,没有看他们,忙把胳膊肘一捅止住他的话头,就听主子发话了:“她为我献上了酒精,我这个直受了她恩惠的人没有理由不帮她一把,吩咐下去,给青大小姐家里采办一套新家什,就当贺她乔迁之喜。”
青岚这里,暂时还没办法顾及到新家里的家伙什,青家的好戏才刚刚开场。
青瑜没有作过大恶,说到底,他们都姓青,而且他还是个可以外出,能写会算的准仕子,凭他这个身份就不能让青岚像对待青嫣一样简单粗暴。
青瑜这样抱病来求他们兄妹放余氏一马,一部分是看中了青琚原本是个心肠软的人,另外一部分,便是明白,不管这两兄妹心里是怎么想,面上那一定不会做得太过难看。
想不到,作为正主的青岚还没开口,青琚先拦上了。
长兄如父,青琚的面再软,也不是青瑜可以想怎么缠就怎么缠的。
青琚打定主意不想叫妹妹出头,以免被青瑜利用,传出去坏了名声,不管青瑜跪在地上再怎么哭求,也绝不松口。
青瑜见事情终不可逆转,怨恨地瞪了他们兄妹一眼,转头冲出了门外。
没过一会儿,青家的大管家秦管家便来了。
这位大管家正是银宝的爹,王妈妈的丈夫。青岚平时在内宅,跟秦管家打交道的少,还不知情况,青琚却知道,这位大管家平时跟王妈妈分内外两院,没有大事,是绝不会踏足内院的。
看来,青贤已经做好了取舍。
秦管家将他们兄妹请到了青家在京城的小祠堂,那里供奉着青贤的父祖两代牌位。
余氏被捆着手脚,按在地上,像是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一般,奄奄一息。像是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一样,看见这两个致她于此的罪魁祸首到了,眼睛里连个愤怒的影子都没有,只是呆呆地看着地面。
青嫣陪着她的母亲跪在一边,她的脸颊上敷着一块黑色的膏药,也看不出上午她的烫伤到底怎么样。
她不发一言地垂头跪着,倒有了几分可怜落魄之相。
青瑜却不知所踪。
青贤眼睛里全是血丝,他厉声斥责余氏:“你这不贤的妇人,我信任你,把白氏的嫁妆给了你保管,可你监守自盗,你如何对得起我的信任?”
他再一说,两行热泪便滚了下来,哽咽着面向青岚:“岚儿,是为父对不起你,竟让这毒妇钻了空子,把,把你母亲留下来的嫁妆给败了个彻底!”
此刻正是逼他表态的关键时机,青岚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倒是青琚,还记得最要紧的事,震惊道:“彻底?这怎么可能?父亲,这可是母亲留下来给妹妹留的傍身钱哪!”
青贤沉痛点头:“家门不幸,谁知会出这样的事。这毒妇主持中馈,却险些害你遭人暗算,还把先夫人的嫁妆挪用得干干净净,我是留不得了,今日这便开祠堂,敬告先祖,把这恶妇休出家门!”
青贤说完话,满以为满室的人至少要拦上一拦,谁知那兄妹俩,青琚惊得张了嘴,似是没有回过神,而青岚自始至终就是一副冷冷淡淡,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
但两个人都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
没有人搭台子,这戏可还怎么唱下去?
正在此时,不远处有人高喝一声:“且慢!”
关键时刻,余家的大舅爷终于赶到了,余晋怒容满面:“好你个青贤,我妹妹自嫁入你家,为你生儿育女,辛辛苦苦操持家务这么些年,你不说谢谢她,反而要休她回去,这是何道理!”
青贤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面上却怒道:“你不问问她干了什么事?她做的事,哪一样不是犯了七出之条?!”
余晋早有准备,闻言冷哼一声:“我可是知道你们青家的嘴脸怎样了,琚儿受伤她看护不周,的确有错,可以不至于犯了‘七出’吧?说是挪用白氏的嫁妆,你也不想想,你不过一个六部下的小官,年节走礼,吃穿住用,要养活这一大家子,哪一样不需要钱?家里没有生计,她也是着急你的体面才挪用了些许,说来说去,也是为了你而着急,这你也要扣到她头上去?”
青贤一滞,去看青岚,那兄妹俩此时却有志一同地垂着眼睛,他咬着牙叹了口气:“可她也不该去动用白氏的东西,她这样做,可把大丫头放在哪里?”
他终于把最关键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余晋顺着青贤的话看向青岚,面对她时又换了个样子,走到她面前,软声道:“外甥女,你看,这你母亲也不是有意为之,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家里撑这么大个架子,她也难得很。”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跟余晋没啥血缘关系,前几天还在跟余家的人划清界限,难为他能厚着脸皮叫青岚一声“外甥女”。
“哼!”青琚冷声道:“难?难就能不打声招呼,便把我妹妹的东西给挪用了?”他是打定主意要扮恶人到底了。
余晋叹气道:“我也知道这事她做得不对,可事情已经做下,我只能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