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铜陵石埭调来的杂牌军!想想那浸透了地面的鲜血,那还来不及打扫的断肢残骸……她只是在凌晨离开的时候扫了一眼,便将那景象无比深刻地印在了脑海里,只怕一生都不会忘记了。

如今能够逃出恐怖的禁军包围圈,便已经是大幸;何况门主身边还剩下几个得力地好手?至于折损这么多,又拿错了人----以传闻中燃灯大人地暴虐而言,只怕他们逃出来的这些人,也都逃不过赴死一途。

其实据门主说,事发之前公子曾劝阻过燃灯大人。让他不可在这个战场上投入这么多的兵力----若燃灯大人听从公子的话。只是试探的话,应当不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吧?门主说。那密单的失误,画像的差错,事实上也都是燃灯大人那边的责任;可问题是,燃灯大人什么时候会承认自己地失误?自然都是他们这些下属地错。

如今,能够指望和依靠的,只有公子了。

“还好么?”门主声音压得低低地,略甩了下头。才不过一日功夫,门主那张英俊地面庞上便布满了青杂的胡茬,一双眼睛深深凹陷下去,若不是那秘道十分不好走的话,就是门主也在忧虑着未来的处境了。

“很好。”她知道门主是在问车里面的公子和……那个人,便也低声回她。

然而门主还是将马匹凑近了车辕,一伸手撩开布帘,粗嘎着嗓子道:“公子,属下白狄前来报到。”

呃……姚九娘觉得,她真是有点要吐血的冲动!这位公子真的不是平常人!昨儿门主和她说起这公子的种种行迹,她还觉得夸大其辞,未免有些神乎其神;现在想想,只这份定力,绝对就是常人所不能及!---随着车帘的撩开,入眼便是满满的春光;昨儿被擒到的那位姑娘横卧榻上,一脸羞恼愤恨,而公子么,则俯身其上,手还在姑娘的衣袍里面;而那张美得惊世骇俗的俊颜,更是离姑娘明显被蹂躏过的双唇不到一寸的距离……看起来,方才过禁军搜索躲血衣卫防线的时候,这位公子,就一直在忙着这些事情……

白狄大概也没有想到里面会是这么个情形,一时愣住,连手里的布帘都忘记放下……那公子却也不慌不忙,低头在姑娘唇瓣上又是一吮,满意地看着那姑娘怒火冲冲匆忙躲闪的窘态,勾唇笑起;这才转头来问白狄:“逃出来了?还有多少人?”

姚九娘忽然觉得,满山风景如画。

那样的流波凤目,那样的惑魅浅笑……这公子,这一刻,仿佛最善摄人心魄的山魈林妖。

“回公子……不足十个了……”白狄也有些结结巴巴地,“属下,属下从秘道过来,发现……发现那些禁军在找人……”

那公子又是一笑,“自然是找人。看来,这次朝廷是真恼了拜香教。”

“不止是这样……禁军快把方圆百里的土地都翻了个个了……属下听说,禁军接了指令,只要能换了这……这人回去,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

“哦?任何条件么?”公子挑眉一笑,低头去看那个姑娘----她身上已经换了姚九娘的女装,鹅黄的纱裙衬着雪玉的肌肤,黑眸流转间灵气十足,的确称得上是个美人儿;何况她此时手脚被缚,脸上红晕未褪,又多几分青青可怜的韵致。

“果然不错。”那公子伸手,轻薄地在她颊上一拧,“不愧是皇帝陛下的心上人呢----我很喜欢。白狄,你不是说要我替你和王乾说情么?把她送了我,包你们个个平安无事。”

啊?!姚九娘白狄两个对视一眼,苦笑。这姑娘不早就是他的了么?昨晚上连战火都不顾已经睡了一夜了……不过公子的意思,竟似要长久要下来;这个他们可做不了主,毕竟还有燃灯大人在……苦笑之后,两人却也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期冀,毕竟公子说到保他们平安了不是么?总算有一些希望在了。

布帘落下来的同时,眼尖的白狄还是看见那公子就势一倒,又恢复了他掀帘之前的姿势,继续他的旖旎春梦了……让他想起燃灯大人对他的评价----那般的才华横溢又任性妄为啊……

而此刻,帘内的谢聆春,正俯在青岚耳边细细吹气,用极低的声音调笑道:“来来来,美人儿我们继续……讨论国家大事吧……”

良久未见,大赵内阁学士和血衣卫都指挥使大人之间还真是有不少军国大事需要商议;因此被虚缚住身子的青岚,虽不满于谢聆春在外人面前刻意占便宜的行径,却只是“哼”了一声,稍微挪出点位置来,供他躺下,方便两个人“咬耳朵”。

一路行来,她已听谢聆春简要介绍了这几个月来的经历,知道他目前的身份是北胡的宣抚令,拜香教的客卿----也就是说,他是北胡遣来宣抚拜香教的特使,任务就是为北胡与拜香教这两个大赵的“内忧”与“外患”牵线搭桥。

至于他究竟是怎么混来如今的这个位置,为此又付出了什么,想必是血衣卫的秘密了;他没有说,青岚便也没有问。

仅仅是他方才说出的拜香教投靠北胡一事,已经足以让天下为此翻出滔天骇浪。

青岚凝眉深思,完全忽略掉枕边人顽皮孩子一般在她额间发际落下的深深浅浅的细吻----或者,是已经习惯了吧。

事实上,对于拜香教是否会和北胡联手,无论是端木兴还是内阁或兵部,都曾在奏章往返中流露过隐隐的担忧:而这担忧之所以没有提到明面上来细化成实际的对策和方案,大概是因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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