筎果哼哼了一声,牵着那小胖墩的肉呼呼的小手,又问道,“你方才说的皇兄是谁?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我也不知道。”小胖墩左右摇晃着头,“但我就算是知道,我也不会说的,小英子说了,要是我皇兄被人发现他的身份,可是会被人杀掉的,我不想我皇兄死。”
萧芜暝听着这奶声奶气的话,眉心跳了一下,垂眸看了一眼那小胖墩,便是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筎果带路,很快地就在送往宫中的马车内找到了一桶又一桶的羊奶。
萧芜暝舀了一碗,却不给他,倚着树而坐,惹地那小胖墩蹦跶闹腾。
“给我,快给本太子!”
但任凭他怎么跳,都够不到萧芜暝拿着碗的手,便是摆出了生气的样子,可他自以为是凶的,却不想筎果觉着可爱,忍不住地伸手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脸蛋。
西闽小太子伤心了,他虽然还小,但面子的事情事关重大,他还是懂的。
“给你也行,你得告诉本王,你皇兄是个什么人?”
清冷的月光下,少年的声音随风而起,带着几缕好闻的青竹香。
筎果不禁在心中感叹,这人与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分明是威胁,可萧芜暝这样做偏不会让人觉得有半点的不适。
那小胖墩却是眉头一皱,往后退了一步,“那我就不要了,一碗羊奶而已,我宫中有很多。”
他忍痛大手一挥,故作不稀罕的样子很是让人忍俊不禁。
听他这么一说,萧芜暝反倒是将羊奶端到了他的面前,在他的鼻间滑了过去,“真的不要?”
石家的羊奶可谓一绝,没有半点的膻味,淡淡的奶香味随风散开,惹得那小胖墩猛地咽了下口水。
明明是一副馋到流口水的样子,他却硬生生地将头扭到了一边,闭眼不去看,说,“不喝,不喝。”
“不喝算了,当本王求你喝呢。”
萧芜暝似笑非笑,随手一扬,哗啦啦,那羊奶全数被他倒在了草地上。
奶白色的液体在月光下反着光,混合了青草的味道,更是馋人。
“你!”小胖墩指着那身材高大的少年,气愤地道:“等我找到了我皇兄,我要他来找你算账,你等着!”
“小鬼,有本事你现在就去找。”萧芜暝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双手环抱在胸前,英俊的脸上半点没有欺负小孩后的愧疚感,“本王就在这,等着你皇兄来找本王算账。”
那小胖墩哼的一声就跑开了,速度可快了,没一会就不见他的小身影了。
筎果蹲在草地上,精致的下巴磕在了她的手臂上,煞是可惜地看着已经半浸入土里的羊奶。
“你怎么倒了?给我喝不成吗?”
这羊奶养胃又护肤,是个好东西呢。
少年朝着她伸出手,筎果以为他要说自己没出息,要给自己额头来个毛栗子,下意识地抬手捂着额头。
她只觉得眼前墨竹轻纱衣袍一闪而过,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定眼就看见萧芜暝手上正把玩着一支银簪。
萧芜暝瞥了她一眼,薄唇上扬,好看的弧度里带着几分浅浅的痞意。
他扬手,那银簪朝着方才倒羊奶的方向投掷了过去。
发簪稳稳地立在土里,浮云遮住了半个月亮,淡淡的清光洒落下来,银簪通体泛着凉凉的寒意,许是有了错觉,那蛇头竟是给人一种让人胆颤的诡光,凉气随之而生。
筎果定眼瞧了瞧,发簪的末尾与泥土相接之处的地方在慢慢变黑。
她自然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那羊奶分明就是送给娴妃娘娘的,石家人谁会害她。
小丫头一脸震惊地看向萧芜暝,又低下头伸手去将那银簪从土里拔了出来,小脸露出了委屈,“你跟我说一声有毒不就成了,我又不会不信你,白白浪费了一支银簪,还是你送的呢。”
“不管,你要赔给我。”她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开出了条件, 这事左右萧芜暝得赔偿她,那就要找个她喜欢的方式,比如,“拿陪床赔我。”
萧芜暝几乎是眉心一挑,却是没有拒绝,挑起的眉梢带着几分邪佞的弧度,在他清隽的脸上添上了些许莫测的神情,让人猜不透。
他俯身凑近那个蹲在地上的身影,仗着身高挺拔,他的影子将小丫头的身影直接笼罩住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少年的身影背着淡淡的月光,面上有着碎碎浮着几分懒散的不正经。
筎果许是晃了眼,竟是从此时的萧芜暝身上看到了前世的他的影子。
她下意识地往后仰,想要避开他灼灼桃花眸那道让她避无可避的目光,却不想一个重心不稳,她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屁股好痛!
她咧嘴嘶了一声,总算是回过了神。
少年见她在自己面前出了糗,眯了眯眼眸,轻笑了起来。
他一句话未说,不过是靠近了她一些,她就抵不住了,平日里还装什么撩拨他,才多大的人。
小丫头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后的灰土,面上明明还有着几分尴尬和羞涩未褪去,偏还要说,“你没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萧芜暝懒散敷衍地做了个臣子之礼,“臣遵命,只要小祖宗你别后悔就成。”
他抬起俊脸的时候,清冷的月光洒在他敛着淡淡笑意的眉眼上。
那一瞬间,天地万物都失去了光彩。
筎果几乎是心停跳了半拍。
“我就从不干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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