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谈严如安接下来的遭遇,只说那赵山才,在许庆彦的带路下,来到了贡院外不远处的一座茶馆,在那里,赵山才时隔多日后,再次见到了赵俊臣!不过寻常可见的茶馆,赵俊臣也是一身便服,此时正坐在茶馆临窗处,看着店外的熙攘人群,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待见到赵山才后,赵俊臣一伸手,笑道:“赵公子,好久不见,坐下陪我喝杯茶吧,这家店里的茶水还算是拿得出手。”赵山才含笑点头,也不拘谨客气,就这么坐在了赵俊臣面前。坐下后,赵山才说道:“说起来,学生还要多谢赵大人,能带领西厂查清楚家师的灭门案的究竟,捉拿了幕后元凶恭安王,还了家师的公道。”“哦?”赵俊臣似笑非笑,问道:“何明灭门案虽然盖棺定论了,但以赵公子的智慧,难道当真是认为元凶落网了?”赵山才一笑,说道:“正如大人所说,这案子已经盖棺定论了,可见对于案子的结果,所有人都是满意的,我如今不过是草野一介百姓,自然是朝廷怎么说了,我就怎么信了,难不成还要质疑翻案不成?”赵俊臣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招来了店小二上了茶水茶具,然后冲水温杯,亲自泡茶。只不过,赵俊臣实在不善于茶道,不过一两个步骤之后。就已是摇头自嘲道:“茶道是雅事,但雅事就应该由雅人来做。俗人只是附庸风雅引人发笑罢了,茶道我实在不擅长,还是由赵公子你来吧。”低位者自揭其短是底气不足,而高位者自揭其短是坦诚自信。所以听到赵俊臣的话后,赵山才也不见怪,只是笑道:“本该如此,大人身份贵重,又如何能为我冲茶?”说着。赵山才接过茶具,煎茶开碗,仪程动作,皆是熟练无比,显然深悉此道。据传,茶道中有“茶礼”之说,当备茶时应该无声静待。但赵俊臣不善茶道,又自认俗人,自然不在意这些规矩。所以,在赵山才准备的时候,赵俊臣已是切入了正题,问道:“赵公子可知。我今次找你见面,所为何事?”赵山才一边备茶,一边说道:“想来大人绝不是想要询问学生在会试里的发挥好坏吧?”赵俊臣哈哈一笑,说道:“赵公子的学问才华,人尽皆知。若我竟是还要关心赵公子你的会试结果如何,怕就是在侮辱赵公子你了。”说到这里。赵俊臣收敛的笑容,神色认真道:“赵公子应该心知肚明才是,却不如上次见面时那般坦诚了。”赵山才却摇头道:“大人心机莫测,学生当真不知。”赵俊臣叹息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妨实话实说,上次我想要招纳赵公子,虽是被赵公子拒绝了,但是我想来想去,眼见赵公子这样的大才却不能为己所用,实在有些不甘心,所以我这是再次来求贤了。”说着,赵俊臣也不待赵山才拒绝,双眼直视着赵山才,缓缓保证道:“我知道赵公子你继承了何老太师的遗志,一心想要辅佐咱们那位太子殿下,但恕我把话说的太明白,太子那人,说是刚强正直也好,说是倔强迂腐也罢,但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很好的可佐之主。他把善恶对错这四个字看的太重了,竟是把这四个字当成了事情的唯一评判标准,却不知这世间之事,又岂止是善恶对错四个字能够括纳的?赵公子你固然大才,但学识之间,却是更擅长权谋与人心,去了太子那边,以太子的心性,怕是不仅不能施展抱负,反而会受到太子的压制与不喜,到那个时候,计策不被取纳,才智不得施展,着实会让人郁闷。我不忍见赵公子如此,又实在爱惜赵公子的才华,所以还望赵公子你能多多考虑,读书之人,科举为官,说跟到底,不就是为了施展自己的抱负吗?与此相比,投靠于谁,阵营的善恶表象,并不是那么重要。”说到这里,赵俊臣的神色愈加的认真坦诚了,又向赵山才保证道:“若是赵公子肯投靠于我,我可向赵公子保证,其一,赵公子心中的计策与才智,我必将物尽其用,即使偶尔不会采纳,也绝对会将理由说给赵公子你知道,直到你我之间有人被说服为止;其二,赵公子入朝为官后,我当尽我全力提携,当在五年之内,让赵公子成为朝中三品以上大员;其三,何老太师灭门案的真凶,我心中已是有底,必是尽全力为赵公子师门报仇,哪怕对方权高位尊,也在所不惜!”听到了赵俊臣的十足诚意,可惜赵山才心中已是拿定了主意。抬头想要婉言拒绝,但看到赵俊臣的双眼之后,赵山才却突然愣了。无他,与上次见面相比,赵俊臣此时的双眼,不见丝毫的城府阴森,反而是清澈赤忱!…………当初赵山才跟着何明学习帝王心术,期间也曾涉及到相面之术。相面之术,听起来高深莫测,但若是说明白些,就是通过观察一个人的神情、动作、反应、以及诸般细节,以此来判断一个人的心性如何的眼力功夫罢了。虽仅只是作为参考,但想要精通,却也是极难。而深悉帝王心术的何明,又把相面之术与帝王心术结合在一起,以此来评判一个为官之人的心机城府与风格手段。其中,关于贪官奸臣的相面之术,何明曾有过这样一段话。贪官奸臣,概括起来总共分为三等,等级的分划与地位高低无关,而只在于心性与境界。其中,最下等的贪官奸臣,其不辨危机,亦不明长久,只知道一味的贪财夺势,也只能看到眼前的好处利益,做事情往往过火而不知收敛,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样的贪官奸臣,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