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惠太后杨尚仪扶着进了寿康宫的正门,只瞧着里头来往的宫女太监,正在那儿将仁惠太后的随身的东西一件件放进内殿里头去,彼时恰是正午,杨尚仪命宫女素梅替仁惠太后撑起一顶青玉制成伞骨,苏绣制成伞面的小伞遮去了些许灼人阳光。

杨尚仪笑吟吟道:“这皇上到底是有孝心的,想着太后在寿安宫那么些年到底委屈了,如今总算将你移到这明堂宽阔的寿康宫来了。太后娘娘也算是否极泰来了。”随后,她见仁惠太后神色欢喜,又道:“到底太后乃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今早皇上下了早朝便同皇后一齐来请您移宫,到底太后是有福之人。”

仁惠太后微笑颔首,和蔼道:“有福与否还要看后头,哀家虽住进了这寿康宫,谁知能否住的长久呢?长乐宫那位母后皇太后,能否心甘情愿的让哀家久居此处么?”

杨尚仪不解道:“您是圣母皇太后,住这寿康宫乃是理所应当,难道还有什么不妥么?”

太后神色悠远,只出神望着天边白云,道:“哀家虽如今进了这富丽堂皇的寿康宫,但离是非之地也更近了,且长乐宫那位是好相与的么?只怕以后有的心烦。不求有福,但求无祸便是天恩了。”

杨尚仪复笑道:“好在太后娘娘的兄弟宋大人如今已是官复原职,且连太后的侄子也是加封为光禄寺少卿,前朝有娘家人,太后倒也尚可安心。”

仁惠太后缓步由杨尚仪扶着进了殿去,道:“眼下只暂且可以放心了,话说回来,张容华做事倒是妥帖,也不枉哀家将她从冷宫救出。”

杨尚仪扶着仁惠太后在软塌上坐下,道:“太后于张容华有恩,张容华她定会报答太后,且宋昭仪在宫中也算是有人相扶持了。”

仁惠太后颔首道:“可惜那敬贵妃生有一双儿女,却不知进退,如今在宫里只算是废了,且她素来与茯若不睦,量她二人也不能同心同德,如今她被幽禁于永巷,哀家只盼着她安分些,所幸澄儿一向懂事,且皇帝也不是寡情的人,过些时日等这些事平息了,哀家自会与皇帝说说,且恕她出来吧。”

杨尚仪笑道:“到底是太后心善,慈德布泽后宫。”

仁惠太后浅笑道:“敬贵妃在皇帝身边伺候了多年,且她也为哀家生了两位皇孙,更重要的是,如若敬贵妃能以出冷宫,以她的性子必定会深以皇后为恨,如此一来,她二人相斗,哀家也好为宋昭仪谋划后路。”

杨尚仪这才笑道:“到底是太后有智谋。”

如今已是夏末了,茯若只觉得暑热将尽,秋意欲来。却又想着永和宫里自仁元帝姬病愈后,便没有好生摆上一桌酒席了。且如今宋代溪已经官复原职,仁元帝姬的身子也已算是大安了,便让王尚仪去吩咐了御膳房的方掌膳,只叫她好生准备了一席菜肴,只是请了宜贵嫔,德贵人,敏贵人,张容华等人来赴宴。

敏贵人却是最先来的,见着茯若这般盛情,笑道:“到底是昭仪娘娘会疼臣妾,寻常嫔妃哪里请得动方掌膳来下厨,如今臣妾也算是沾了昭仪娘娘的光了。”

茯若却只笑道:“敏贵人如今却是越发会贫嘴了,左不过是一顿饭罢了,你如今已是正三品的贵人了,难道宫里内务府的份例还能少了你的,左不过是借机来本宫这里耍贫嘴。等会儿可要你多罚几杯。”

敏贵人却笑着央求道:“昭仪娘娘不要罚臣妾酒便是天恩了,臣妾素来便不会饮酒,若是待会儿饮的醉了,只怕要惹人笑话。”

茯若假意不理会道:“若是你饮醉了,今夜便歇在本宫处又有何妨,永和宫内西厢房还有几处小屋子,敏贵人随意挑了一间便是,本宫刻下便让秀儿给你打扫出来。”

敏贵人脸上讪讪的,只低声道:“臣妾不敢打搅昭仪娘娘,臣妾只怕。。。”

只见玉璃进门接口道:“嫔妾瞧着敏贵人只怕今夜皇上翻了她的牌子,结果她却在昭仪的永和宫,误了好事么?”言毕,茯若与玉璃都不住笑了起来,唯有敏贵人越发羞愧。幸得此事绫姝来了,见了茯若与玉璃的笑意嫣然,好奇问道:“是什么事让昭仪和张容华这样高兴啊,我倒是也想听听。”

玉璃只笑着道:“你且去问问敏贵人便知。”

绫姝正欲开口,却见敏贵人抢嘴道:“德贵人快些莫问了,休听张容华胡言乱语,她惯会伙着昭仪娘娘来取笑我。”

几人又说笑了一阵,才慢慢上了席,到了席上,茯若细细看着,却见宜贵嫔不见此处,便向绫姝问道:“怎的今日宜贵嫔未至,难道是身子不适么?”

绫姝道:“原本宜贵嫔今日是想着来的,谁知齐贵嫔来了延禧宫与宜贵嫔唠嗑,后来宜贵嫔便索性不来了,只让臣妾们来便是。”

茯若以手抚一下脸颊,似乎是沉思,半晌方道:“齐贵嫔与宜贵嫔关系也算是亲厚,单单唠嗑也能说上数个时辰。”

绫姝淡淡笑道:“据臣妾所知齐贵嫔与宜贵嫔二人年少时便相识,且齐贵嫔的父亲文守恒在朝中任太常寺少卿,而宜贵嫔的父亲苏正淮任大理寺少卿,两家算是世交,且她二人一同进宫,故关系有些亲厚也是有的。”

茯若又道:“如今玉璃有了身孕,也算是喜事,本宫也为她高兴,本宫的仁元很快便会有位弟弟或是妹妹了。”

玉璃嫣然道:“倒是有劳昭仪娘娘了,如今嫔妾的身子好些了。”

茯若唇边的笑意略略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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