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中旬,却是昭惠太后的寿辰将近,因着这是宫中难得的盛事。询与茯若夫妇二人想着昭惠太后乃是母后皇太后,为了顾全孝道,自是对此事大操大办。只在承明殿摆了两天两夜的阖宫大宴。且将昭惠太后的娘家人悉数请进了宫里。场面既是隆重。因着欧阳泰之妻乃是出身上官氏。故而亦到了宫里赴宴。
待得宴席散了,茯若念及着仁元公主,倒是和欧阳泰夫妇言语了几句。那上官氏倒还妥帖,只是欧阳泰见了茯若,只是怔了一瞬,随即便恭敬问安道:“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上官氏亦在一旁如此,随后,茯若只是笑道:“且快快起身,如今仁元嫁入了你们家,本宫和你们便算的是亲家了。倘若还就这般行大礼,便是太见外了。”
欧阳泰只是眼色沉重的瞧了茯若一眼,随即便垂下头。上官氏眼见着,面色平淡,只是温和笑道:“难为皇后娘娘慈心,但倘若不是如此,只怕旁人会指责咱们坏了规矩。”
茯若道:“规矩也不过是给人看的。若是死死守着它,便越发没了意思。”
随意言语了几句,三人便散了。但欧阳泰一直沉静的看着茯若的面容,便如同他第一次见到十四岁的茯若那般。一切都未曾变化。似乎茯若依旧是哪个清秀脱俗的出尘女子。
询在远处不经意看到了茯若与欧阳氏夫妇说话,未知如何,许是原先玉璃给他说的言语,让他起了疑心,许是他放心不下。他心里顿时起了些许阴郁。只是静静吩咐了身边人几句话。
茯若回了凤仪宫,宝带安尚仪上前来茯若褪下些许珠饰。宝带扶着她走到了软塌处,待得茯若卧了上去,便跪下给她捶腿,只是道:“因着昭惠太后的生辰,皇后娘娘可是接连劳累了数日了。”
茯若会心一笑,道:“如今也好了,再是劳累,如今也可轻松了些了。只是眼看着澄儿还未归来。本宫的心里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宝带只道:“皇后娘娘到底是对临海王慈爱,自打他出征,便时常盼着他归来。”
茯若抚了抚手腕,淡淡笑道:“他到底算是本宫带大的,若不是昔年张氏作祟,凭着他是宫里唯一成年的皇子,又是本宫的养子,只怕这东宫之位。”茯若还欲再言,随即只是叹气道:“罢了,罢了。一切都自有定数,本宫又何必再自添烦扰呢?”
宝带垂眸笑道:“好在如今皇上倒是十分信任敬重皇后娘娘的。前朝的许多事也多和皇后娘娘商议。”
茯若略略思忖,才缓缓道:“本宫如今已是快四十的人了,其实对于皇上宠谁这等小事早已全然不在乎了,且如今本宫已是六宫之首。只是眼下后宫有皇贵妃张氏,才是最最叫本宫心烦的,饶是皇上再是信任本宫,其实也不过是愧怍罢了。”
二人正在言语间,忽见外间的太监进来说话:“启禀皇后娘娘,皇上今夜翻了皇后娘娘的牌子。眼下要奴才接娘娘去乾元宫。”
茯若神色冷冷的,只是静静道:“今日又不是十五,且前日皇上才来凤仪宫陪本宫用了午膳,怎的如今又要见本宫。”
那传旨的小太监笑道:“皇后娘娘到底是皇上的正妻。皇上待娘娘也是夫妻情深,故才会时常想着见娘娘一面。”
茯若原本今日便乏了紧了,只是淡淡道:“你且回去告诉皇上,只说是本宫今日身子不适,不能去乾元宫了。改日本宫在亲自去乾元宫告罪。”
安尚仪得了茯若的眼色,只是笑着送了那小太监出去。宝带只是笑着道:“莫非娘娘仍旧在为昔年之事跟皇上置气么?”
茯若斜睨她一眼,只是道:“并非是如此,只是本宫今日着实累的紧了。且皇上召本宫去乾元宫多半又是为了商议朝政或是议论太子的婚事。本宫且想着且过些时日再来思量这些。”
宝带只是带着几个宫女嬷嬷伺候茯若换了寝衣,茯若便打算上床歇息。安尚仪只是上前给茯若端了一碗安神茶。茯若浅浅饮了一口,便搁置在一旁。只是吩咐道:“且都退下吧。只是让守夜的宫女出去守着,其余人都去歇息吧。”
安尚仪便照着茯若的吩咐下去了。茯若正躺在床上闭目神思,只闻得外间一阵嘈杂,却是太监通传道:“皇上驾到。”茯若闻了,心下不喜,只是唤过内殿守夜的宫女芷儿,道:“怎的这个时候皇上到了。”宝带只忙进来给茯若披上了一件宝蓝色宫装,询只大步走了进来,只是道:“原来皇后已经歇息了。看来朕来的不巧。”
茯若福身向皇帝问安,只是道:“臣妾接连这几日又有些乏累,故而早些歇下了。皇上深夜驾临,可有何事?”
询嘱咐了茯若坐下,脸上犹自挂着淡淡的笑容:“朕不过是想着这几日皇后辛苦了,且朕也有些体己话想着和皇后说。便着人请皇后往乾元宫,谁知皇后却打发人走了。朕便只有亲自来了。”
茯若欠身道:“还是臣妾不该,还望皇上恕罪。”
询的语气只是淡淡道:“朕今日且在凤仪宫歇息。”随即便吩咐让人给他宽衣。待得换上了寝衣过后。茯若只是打发了其余人下去。
茯若随着询坐在床上说话,询忽然提了一句,“朕瞧见,今日宫宴的时候,皇后倒是与欧阳泰夫妇言语了几句。”
茯若闻了,只道:“臣妾也不过是关切着仁元的近况罢了。臣妾只有仁元一个女儿。”
询只缓缓道:“朕听说那欧阳泰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