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茯若所料,过了三日,净月的病情便是愈发重了。茯若只是悄悄地停了药,除宝带外,并未让旁人知晓。
隔了两日,便正巧却是洪尚仪前来探望茯若的日子,茯若心下思索,只默默存了心思。定下一计。
洪尚仪果真到了,茯若含笑让她先坐下了。只是徐徐道:“洪尚仪有些日子没来了,眼下已是三月了,宫里头怎么样了?”
她只如实说了,只是道:“前些时日,皇上大封六宫了。将后宫里头的嫔妃都逐一晋封了位分。倒是有一件事是却是与皇后娘娘有关。”
茯若双眼一跳,定定道:“何事?”
洪尚仪略略不好意思,道:“当日荣贵人,即昔日的段昭容。在宫宴上多饮了几杯酒,随即便提了提皇后。谁知皇上竟是一点也不恼怒。往日,倘若宫内有谁无端端提起了娘娘,皇上可是会生了大气的。”
茯若淡淡道:“原来是为了这个?这也算不得什么?许是那日乃是阖宫宴饮,皇上不好发作了脸色也是有的。”
洪尚仪复又道:“皇后娘娘在这西京行宫也将有两年了。却是将其余的都忘却了。但昭惠太后却是盼着皇上能恕了皇后回宫。如今的后宫也到底太不成个样子。”
茯若闻了,心中渐渐有些不安。只是淡然道:“本宫此刻在行宫闲云野鹤般的清静日子却是过关了,若是当真再回了皇宫,也会万分的不习惯。到底是难为昭惠太后费心了。”
洪尚仪只是柔声劝慰道:“娘娘到底要自行将息些身子。皇后娘娘便是在行宫内。但您仍旧是皇后啊。若是皇后娘娘就此断了念头,岂不是让觊觎后位的称了心。”
许是旧疾又发了,茯若的头疼再度袭来,只是不觉面露痛楚,只是缓缓道:“眼下本宫的身子也是越发不济了。昔年的头疼如今却是发作的愈发厉害了。方才与洪尚仪说上一阵话,如今便是越发的难受了。”
茯若头脑中的晕眩却没有减轻。洪尚仪倒是起身去倒了一碗清水来,只是急切道:“怎的如今皇后娘娘的身子这般病体沉重。可要奴婢回宫去禀明了皇太后,只求太后请一位太医来瞧瞧。”
茯若低声道:“切不可再度劳烦太后了,原先宫里头来了一位于太医。许是本宫的身子到底太差了些。所以吃的药总不见效。而且这都是本宫的旧疾了,自打本宫生了仁元,便开始犯了。”
洪尚仪只是疑惑道:“既是宫里头已有太医来看过了,怎的皇后娘娘的身子还会这般?莫不是宫里头的太医做事情不仔细。”
茯若的头痛发作的愈加严重,不知不觉,猩红粘稠的液体从口中倾吐而出时。只是让洪尚仪吃了一惊,只是急切道:“皇后娘娘吐血了,快让行宫的宫女都快过来,且往宫里头传话,好歹派一位太医来瞧瞧。”
待得洪尚仪这般妥帖的吩咐完了过后,茯若一个支撑不住。只是不自觉倒了下去。
待得茯若醒转过后,已是深夜了。茯若只是唤来在内殿的慧玉,问道:“洪尚仪此刻去了何处?”
慧玉问道:“回禀皇后娘娘,洪尚仪早已回宫去了。娘娘方才吐了一口血,真是让奴婢们都吓坏了。”
茯若沉缓了气息,静静道:“宝带去了何处?净月呢?”
慧玉道:“宝带现正在后房里为娘娘煮粥,娘娘此刻身子不好。吃些清淡的最是裨益。净月还在房里休息,可是要奴婢去将她唤来。”
茯若摆摆手,道:“不必了,她身子向来不好,且连日来又劳累,且由她歇息吧,只是将宝带给本宫叫来。”
慧玉只是下去了。随即,宝带过来,只是道:“皇后娘娘身子可是好些了?”
茯若安静坐正身子,沉静道:“今日洪尚仪走得时候可说什么了?”
宝带面露喜色,深深拜倒,沉声道:“洪尚仪说会将此事报给昭惠太后,料想不日便会让旁的太医来给娘娘瞧病的。”
茯若静静摇头道:“如今最最要紧的,便是要想个法子除了行宫里头的白司仪才是,她是张氏的人。”
宝带不解道:“娘娘又何以见得?那白司仪虽说有些无礼,奴婢瞧着她倒也不似和张氏有什么关系。”
茯若冷冽的笑容愈发明澈,沉吟道:“那于太医原是她请来的,且最是坐实了本宫的疑心的便是,那白司仪每日都会变着方儿去问慧玉,本宫是否如实服用了汤药。若不是慧玉提起,本宫还不曾知道有这样的事?”
茯若一字字道:“那白司仪素来对本宫不恭,怎的又会起了好心日日都来关切本宫的病情。如此瞧着,定是起了什么旁的心思。”
宝带默然无语,茯若瞧着殿外皓然月色,只是静静笑道:“张氏到底狠心,哄着皇上撵了本宫出来暂且不算,如今竟还做出这样的手段,想来谋害本宫。看来她对于凤位倒是志在必得啊。”
茯若强自抑制住心底无助的苍茫,缓缓道:“听着今日洪尚仪所言,倒像是宫内的形势又起了变化。兴许本宫可以翻身的日子要到了。”
宝带深深抽了一口凉气,道:“皇后娘娘可是思虑清楚了。只怕是此事十分艰难。”
茯若轻轻一嗤,冷道:“本宫眼下已是进退维谷,张氏已在苦苦相逼,本宫原想着便在这行宫就此安然度日却也是不能了。倒还不如借着昭惠太后的手,再度回宫去。若是本宫继续淡然处在行宫内,张氏此次不能除了本宫,定然也会有下次。”
宝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