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春娘自幼就随在您身边,若不是与表哥两情相悦,春娘何苦……何苦为妾呢,更何况春娘心里是最敬重姑姑您的,说这话不是诛我的心吗!”陆姨娘一张脸惨白,泪珠滚滚扑倒在陆老夫人身边,这段话说得哽咽了好几回。
陆老夫人心里到底还是偏着这个自小在身边的侄女的,一席话说得她颇为动容,可若是真是像珺姐儿说的,外面有了传言,那就容不得了,不知情地还道是是她治家不严,闹得侯府要宠妾灭妻呢。
“春娘,你的心意姑姑当然知道,但外人看着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少不得就得委屈了你。”
罗嬷嬷在一旁扶起陆姨娘,安慰道:“姨娘自小在老夫人身边长大的,还不知道老夫人的心思吗。”
陆姨娘当然知道陆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见好就收,心里恨不得撕了叶舒珺的嘴,可面上还得装着委屈样。
陆老夫人心里也不悦了,拉着叶舒珺的手嘱咐道:“珺姐儿,你还小,这些话以后若是听到了一定要维护好咱们侯府的脸面。”
见叶舒珺乖顺地点了点头,心里宽慰几分,一抬眼又见到林氏坐在下首,便又十分不舒服起来。
“林氏,你这家是怎么当的,任由这些下人们乱嚼舌根,这种话也能传到珺姐儿的耳朵里!”陆老夫人冷喝道。
林氏眼圈一红,这老夫人也好意思说呢,说是将中馈都交给了她,可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不是她安排下去的人,做什么说什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传到了仁德堂。她倒是会落个不理闲事,安心礼佛的好名声。
“是儿媳持家不严,等会儿媳就下去敲打敲打一番。”林氏心里再委屈,当着老夫人的面也只能忍着。
陆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我看珺姐儿这院子里的丫鬟们确实要好好收拾一番了,这样吧,我身边的如意是个顶事的,便随着珺姐儿去绿意阁罢。”
叶舒珺心里冷笑,果然这老婆子就是打着送人进绿意阁的算盘,当年谷雨和立夏被打发去了庄子,如意把持着绿意阁,和白露狼狈为奸怂恿着她一步一步走向众叛亲离的地步。
“祖母,如意可是您身边最贴心地,孙女可舍不得让如意离了您身边。”
陆老夫人笑道:“你可是侯府唯一的嫡女,祖母什么不紧着你呢。”
叶舒珺叹了口气:“祖母对孙女的好,孙女自然不敢忘。祖母说得对,我这绿意阁是得整治一番了,都怪那白露在我面前乱嚼舌根,不然我也不会再祖母面前说起这事了,倒是惹得祖母不开心了。”
陆姨娘心里一紧,珺姐儿今日的行为委实有些奇怪,竟句句是冲着她来的,那个白露是她花了大力气才收买的,难道珺姐儿发现了端倪?可瞧着叶舒珺不过才是半大的丫头,应该没有这么厉害的心思。
白露这么重要的棋子现在可不能舍弃,陆姨娘一咬牙,堆着笑容上前道:“姑……老夫人,珺姐儿说的对,如意是您身边得力的,哪能离开您呐,珺姐儿院子里的人自然有世子妃看着呢。”
陆老夫人迟疑地看了她一眼,这和之前商议的不一样啊,可瞧着陆姨娘这话里不是作假,也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罗嬷嬷最懂陆老夫人的心思,这会儿搭腔道:“老夫人,如意是个好的,我这儿要是离了如意帮手,回头您又得嫌弃奴婢做事不周全了。”
陆老夫人笑着瞪了罗嬷嬷一眼:“就你这儿事多,我这还不是紧张我乖孙女吗。”
“是是是,谁不知道老夫人最喜欢小姐了。”
叶舒珺心里一阵冷笑,嘴上总说最喜欢她,可有了什么好东西还不是紧着雨荷院里的叶舒琬,谁让叶舒琬长得最像她这个祖母呢,本就偏的心这下子更是偏得没边了。偏偏这老夫人还死撑着面子,人前总是一口一个最心疼她这个嫡孙女。
还好,谷雨和立夏没有被打发到庄子上,又给白露上了眼药,陆姨娘明面上也不能再占着老夫人侄女的便宜,今日这一仗算是赢了个好的开局,不枉她不顾身体的不适也要赶来。
陆姨娘看着眼前一派其乐融融的场面,暗地里咬碎了牙,衣袖下的帕子都要拧成麻花了。
要不容易熬到回了雨荷院,陆姨娘面沉如水,将素兰递过来的茶碗砸了一地,心里越想越气,这一连串的计划原本是天衣无缝的,怎么到最后就砸到了自己脚上。
“姨娘,这是怎么了?”叶舒琮一踏进房门就看到满地狼藉的场面。
陆姨娘见到是儿子进来,这颗心才安妥了许多,狠狠瞪了素兰一眼:“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收拾好了给哥儿上茶!”
素兰红着眼睛连忙出去唤了几个小丫鬟进来收拾,又去泡了上好的碧螺春。
叶舒琮接过金边缠枝宽口茶碗,看了一眼仍红着眼睛的素兰,温声道:“素兰,你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我陪着姨娘。”
如冬日里的暖风一般温暖的声音,素兰一时忍不住险些掉下泪来,脸颊微红,低着头便退了出去,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叶舒琮,只瞧见如暖玉般公子哥姿态闲适地坐在一旁,仿佛任何事都不能扰了他的心。
陆姨娘这会也收拾好了仪容,但心里那种怨气仍消不掉,手里的帕子扭成了一团。
“琮哥儿,你说珺丫头是不是发觉什么了?今天你是没看到,句句都是冲着我来的。”
叶舒琮拨了拨茶叶,浅浅饮了一口,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