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不敢多留,慌得跑回探月楼中,见到风韵犹存的月娘正在宽敞的小楼顶上嗑着瓜子,满脸笑意的望着来往客人。他紧走几步,到了月娘身畔,低声道:“刚才楼外来了一个牵着八九岁孩子的妇人。”
月娘听罢,抬眸看向李五,道:“来寻她家郎君?”
李五赶紧摇头道:“不。她先是问连翘,后来又问你。”
“问我作甚?”月娘微微惊诧道。
“她问你们过得好不好。”李五道。
“问我和连翘过得好不好?”这世间,有几人能够记得我过得好不好?有几人记得问候我过得好不好?月娘心中一怔,“噌”的起身,看定李五道:“她还说了什么?”
李五连忙将之前与云亦可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了月娘。月娘听罢,脸色微红,那神色不仅让李五,就是一旁的五六个黑色劲装打手都看得呆了。如今三十余岁的月娘早已经过了少女时期,却在脸上显出少有的少女般的羞涩来!那人到底是谁啊?
“月娘,你……”李五诧异道。
“是云将军,一定是云将军!”月娘大喜,抓住李五的手臂道:“只有他才关心我过得好不好?只有他才会问连翘过得好不好?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月,月娘啊,那不是云将军,是个女人。”李五忙解释道。
“那肯定是跟云将军有关系的人,要不然,她怎么会独独问起我和连翘来?”月娘激动的道。
“可,可是他们……”李五难道见到月娘这般模样,心中震惊,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我就说,是在哪里见过那副容貌,原来竟是英年早逝的云将军!可是,并未曾听说过云将军有姊妹,那刚才的女子是谁?走得那般快,并不似常人呀!“难道是云将军的鬼魂回来了?”
“五爷!”月娘提高声量道:“我问你人呢?”
“他们已经走了!”李五紧道:“他们走得可快了!我就眨了两次眼,就看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你该不会是病了吧?”月娘摸了摸李五的额头,道:“没发烧啊!”
“月娘,我是跟你说正经的。”李五道:“他们真的走得很快,不是一般人!”
月娘听完,颓唐的坐回椅子中,道:“本来可以再一睹云将军的真容,哎……”
李五见月娘依旧对英年早逝的云麾将军念念不忘,遂安慰道:“我说月娘,你还是趁着自己年轻,寻个夫家吧!”
月娘看了看李五,并不为他的话所动,道:“今生见了云将军,我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即便孤苦,也心甘情愿!”
“云将军早就不在人世了,你还惦记着他干什么?”李五苦劝道。
“五爷,你甭管。”月娘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你说云将军一个大男人,张那么好看干什么?真是害人哪!”李五叹道:“他若是没死,月娘你还有机会,可现在连一丁点机会都没了。”
“五爷,不许你说云将军。”月娘微怒道:“这是我自愿的,跟他没任何关系!”
“好好好,我不说了。”李五见月娘恼怒,忙道:“那我先去忙。”
李五话毕,冲月娘身边的几名劲装打手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劲装打手会意的与李五一同离开,独留下月娘一人坐在小楼顶上。
月娘望着天空良久,蓦然轻叹一声,命人拿来她许久不曾摸过的半月琵琶,和音弹奏起来。琵琶声声声脆响,犹如空灵山涧滴落的清泉水珠,叮叮咚咚穿过探月楼的房檐,飘向徽都大街。
楼下原本熙熙攘攘的来客,在听到月娘的琵琶声后,皆安静下来,低声议论着。
“快看,月娘竟然弹琵琶了。”
“是呀,快七年没有见她再弹过半月琵琶了吧!”
“今儿是怎么了?”
“你看,五爷他们都下来了,该不会是月娘心情不好吧?”
“心情不好,她更不会弹琵琶。”
“不是送别何人,就是在迎接何人。”
“就你知道得多!”
“要不然呢?”
……
云亦可牵着云深走出探月楼那条大道后,没过多长时间,就听见探月楼方向传来悠远清脆的琵琶声。这是她熟悉的声音,月娘的半月琵琶,还有那首《夕阳箫歌》。月娘,你是知道我来看你了吗?我心挂念你,虽不曾再见面,但得知你很好,便已心满意足。
“母上,琵琶呀!”云深侧耳,听见探月楼方向传来的琵琶声,满脸欢喜的道。
“是,那是母上的一位故人。她应该知道母上来了!”云亦可目光温柔的看向云深,道。
“那母上为何不去见见她?明明是很欢快的旋律,怎么就带着伤色呢?她应该十分想念你呀!”云深倾耳听了听,道。
云亦可摸了摸云深的小脑袋,道:“深儿,不是每一位故人都需要面对面见到的,给他们留点念想,比知道真相更好!”
“哦!”云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拽着云亦可的衣襟消失在徽都的人海中。
云亦可深知三界规矩,加之她如今又是妖域主宰,更不敢明目张胆的腾云驾雾,只能幻回狐身避入深林密草之中施展法术飞速前行。以云亦可的自身法力,到达海口郡的汉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