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调不高,但在这静寂的水道里犹显悠远深意,那声音乘载着石涧里潮湿的空气回荡,缓缓飘入每名将士的耳中。“当初,我身为一名新卒,最怕被人忽视的是我脑袋里装的东西和手上功夫而非我的容貌。虽然我也很想让上官注意到我从而能够挣得军功,可我也明白容貌带来的是暂时性直视时的愉悦而非长久。正如我的老火长,他即使不如我貌美,但他却能够得到远比我多的尊敬。在军中,我们靠的不是美貌,而是智慧。北荒不会因为我云亦可一人貌美,他就会从沼岭郡撤兵,殿下他也不会因为我貌美,就会将我擢升为大将军,凡事都须脚踏实地,一步步前行!再者,容貌是父母所给予,诸位不必对自己的容貌过分在意。一个真正的男人不是靠容貌来让人信服,而是你自身的魅力。正如我们的殿下,即使外界如何传言他不近女色,哪又有什么关系?大家不是一如既往的原意为他效力吗?”
“对!”赵水坪听罢,大喝一声,率先鼓起掌来。
“说得好。”跟随在云亦可前后的将士也都能清清楚楚的听见她之言,均跟着赵水坪鼓起掌来。
“如今,我依旧反感被人谈论容貌的原因是因为我身为上官,我不能让我的将士们以为,我是一个凭借容貌被擢升的人,我要让他们明白,我除了容貌外还有更值得人敬佩的品性。”云亦可不疾不徐道:“所以,诸位,在我们执行殿下交代的任务时,一定要多思量才行。”
“是,谨遵校尉训示。”席牧带头道。
其余将士随即附言。
“校尉,在水道尽头发现了一个空旷的地洞。”
很快,前方传来前去探查兵士的讯息。
“地洞?”云亦可顿时一喜,道:“传令下去,若地洞中无危险,整军宿营,养精蓄锐再前行。”
“是。”席牧立即将云亦可的指示传达了出去。
这条水道足足让云亦可等人步行了一个时辰,天色逐渐明亮,对于他们来说,必须得找个合适的地方休憩,避免被无处不在的暗探发现。
云亦可跟随席牧等人进入了前探告知的地洞,那条水道就是到了这里才算结束。地洞里面十分空旷,容下一百五十人是绰绰有余。但是这个地洞似乎也是最后的终点,甚至没有一个出口。云亦可看了看,心中暗自盘算着待众将士休息好了如何离开这里?
云亦可站起身,之前的寒意让她的身体已经麻木,此时入了洞中,竟然感觉里面气息温暖。她循着这地洞四周仔细将土壁看了一遍,发现土壁粗劣毛糙,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不过痕迹很浅。云亦可心中暗暗揣摩着这地洞生成缘由的可能性,伸手去摸了摸土壁,顺势轻轻敲了敲,发现土壁内部略显异样。
云亦可沉吟片刻,对跟在身边的席牧道:“把你的匕首拿来。”
席牧听完,满脸诧异,但还是照办,将随身携带的半尺长的匕首递给了云亦可。云亦可接过匕首,用力刺入土壁,然后用力一撬,大团土块就应声而下。
周围正欲原地休整的将士见云亦可对着一面土壁又刺又撬,心中好奇,皆陆续围拢过来。
云亦可使劲撬了几下,就看见土壁里藏着一束束叠码得很是整齐的木柴,很明显,这是樵夫所为。问题是,樵夫为何要将这么多木柴藏在这土壁后面?
其余将士看到云亦可用匕首撬出了木柴,便站成一排,皆学着她的举动,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对着其余几面土壁猛刺,土壁上的土块纷纷落地,露出被泥封在里面的物件。
“校尉,我这边还是木柴!”赵水坪带着甲队的将士开始开掘,大声道。
“校尉,你快来看,这里面有金银。”
黄肖然则带着丙队将士在赵水坪不远处的一面土壁下撬着,突然高声道。
“金银?”赵水坪等人闻言,顿时涌了过去。
云亦可听罢,忙大步踏去,见土壁后的几只暗红色大木箱已经被手脚利索的将士打开了,木箱里清一色装着各色金银珠宝。将士们哪里见过如此多金银珠宝,皆看得两眼发光,本想争抢,但见云亦可走来,便本能的退到一边。还有个别想要伸手去抓拿的也被黄肖然一掌拍在手背上,吓得赶忙将手缩了回去。
云亦可将那几个笨重的大木箱端详了一遍,又用匕首挑起各色珠宝看了看,道:“这金银来历蹊跷,大家小心点。”
众将士听到云亦可如此一说,当即失了哄抢金银珠宝的兴致,握了匕首警惕的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云亦可回眸对席牧道:“继续撬,看看这几面土壁里都藏了什么?”
“是。”席牧应了一声,随后招呼全体将士纷纷加入挖掘土壁的行列里。
云亦可也没闲着,拿着匕首继续将刚才撬开的壁洞扩大。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云亦可蓦然听见十五火火长唐远惊叫道:“校尉,这里,有人骸骨!”
“骸骨?”不仅是云亦可,就连席牧等人听了都大吃一惊。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地洞中竟然会有人的骸骨?曾经,在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们宿营这里,到底安不安全?
云亦可听罢,慌忙凑过去看了看,发现那些骸骨被乱七八糟的堆在了一起,头颅、肋骨、四肢都赫然可见,却无法分清楚这些骸骨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被胡乱埋骨此处?但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堆骸骨中没有孩童。是谋杀?抢劫?偷盗?还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