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养育过我,教导过我,关心过我,可他很有可能会是我的杀父仇人,倘若换做是你,会作何选择?”
燕擎玉扭头看向安婉清,眉宇间带着一丝愁绪,微微动了动粉薄的嘴唇。
四目相对下,安婉清只觉一颗心跳的越发快速,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揪的她有些窒息,“倘若是我在意的人杀了我的至亲,纵使我会毫不留情的给他一刀,我想,心也会痛吧……”
燕擎玉长呼了一口气,微微闭了一下略带伤感的星眸,“也许吧……”
“督主有几分把握,认为白将军是因为腹背受敌,而战死沙场的?”安婉清问道。
“七八分吧。”燕擎玉蹙了一下眉头。
“已经过半了……”安婉清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燕擎玉,认真道:“若督主已经有七八成的断定,认为白将军之死与靖安帝有关,想来督主想替父亲报仇,应该是易如反掌吧?”
“杀了他确实易如反掌……但本督想要的不是猜测,是真相,是当年的真相,若真相亦是如此,本督自也不会手下留情,定当亲手手刃仇人!”燕擎玉脸色铁青,拳头攥的咯吱响。
“真相?”安婉清一愣。
“是,本督只信真相,纵使有九成猜测,却还是有一成的质疑,哪怕是这仅有的一成质疑,本督也要把它解开,因为只有真相才是最真实的答案。”燕擎玉道。
安婉清神情有些恍惚,仿佛醍醐灌顶,失神自语,“真相……”
“你在想什么?”看向神情呆滞的安婉清,燕擎玉一愣,奇怪的看向她。
安婉清闻声,回过神来,微微摇了摇头,“督主说的对,唯有找到真相,才能……”
“才能什么?”见她突然止声,燕擎玉一愣。
“没什么。”安婉清低下了头。
“父亲年少之时因才学出众,又是文武全才而被先帝赏识,与陛下一同就学于姚太师的门下,成了姚太师的门生……”燕擎玉深吸了一口气,凄楚的笑了一声,“纵使是同窗好友之情,也难逃陛下的猜疑……”
“所谓伴君如伴虎。”安婉清道。
燕擎玉蹙眉看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马倥提及,我的母亲是从埇城盛宫里逃出来的圣女,被父亲所救,我挺吃惊的。”
安婉清微微点了点头,“像白将军这般人物,所娶妻子,也该是大家闺秀才是,想来,当时的舆论压力怕是不小。”
“祖父母过世的早,父亲又无兄弟姐妹,大抵万事都由父亲一人做主吧,若是真爱,身份悬殊又如何?”燕擎玉扭头看向她,反问道。
“想必白将军很爱白夫人吧,毕竟,她是埇地百姓口中的祸水,是人人口中的天降灾星,当年埇地百姓叛乱是因为她,靖安帝派兵屠杀整个埇地乱民也是因为她。”安婉清道。
“马倥说,当时流言闹的满城风雨,人心惶惶,他们骂母亲是灾星,是天降祸水,又因母亲生的极美,更有甚者,称母亲是妖女转世,若不除去,必将天下大乱……”
燕擎玉眉头紧蹙,一颗心隐隐作痛,深吸了一口气,“好在,流言很快便平息了……好在,纵使有流言舆论,父亲却毅然决然的保护母亲……”
安婉清一愣,心下隐约觉得有些奇怪,抬眸看向他,“督主别忘了,纵使白将军无父无母,婚嫁之事无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他所娶之人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是制造皇城屠杀埇地的导火线,是人人口中的不详之女,靖安帝容不下埇地百姓,无论男女老少皆是一一屠杀,又怎会允许一个闹的满城风雨的‘妖女’活在世上?”
燕擎玉一愣,瞪着大眼目不转睛的看向她。
“还有,你父亲为何会在新婚之夜被陛下突然册封为骁勇大将军,从此征战沙场?督主不觉得,这些事情都很奇怪吗?”安婉清道。
燕擎玉眉头皱的有些紧,“确实有些古怪……”
安婉清咬着嘴唇,微微摇了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他,“何人能让流言很快平息……”
“主子,队伍已经整顿完毕,可以出发了。”墨秋与莫亭走了过来,低头恭敬的道。
见墨秋与莫亭走过来,安婉清急忙闭嘴。
燕擎玉转身看向二人,背着手点了点头。
“走吧,时间紧迫,需要加快马速了。”燕擎玉转身看向安婉清,微微开口道。
安婉清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
从桦城赶到宁北驿站,抄近路必然会途经三基山,这三基山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直道,地形易攻难防,曾经这一带时常有土匪出没,不过这几年经过朝廷的平乱,纵使有土匪,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朝廷作对。
再加上御锦军押送的并不是真正的赈灾粮,自然是有恃无恐,为了尽快赶到宁北驿站与王讷汇合,燕擎玉等人自然是抄近路选择从三基山道口而行。
行了两三日,众人终于来到了三基山路段。
“督主,穿过三基山,再行一两日,咱们就到宁北驿站了。”吉建一脸兴奋的道。
燕擎玉点了点头。
来到三基山山脚下,燕擎玉的白马突然仰天长啸了一声,险些把燕擎玉从马上甩下来,好在燕擎玉反应迅速,急忙勒紧马绳。
“白驹耳力灵敏,突然止步,此处定有危险,大家后退!”燕擎玉瞠目结舌,急忙冲众人喊道。
话音刚落,便见一堆巨石从三基山山顶上一一滚落而下,众人见状,迅速调转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