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吵。”阿幂淡漠的开口,成功让许都公主楞住了。
然后,他抬头,第一次正面许都公主,紫眸中冷光一闪。
“滚。”
虽然他的定位到装束,都只是一个低三下四的青衣小僮,然而,那淡漠无情的声音,疏离幽远的气质,以及他深邃难窥的紫眸,无一不在阐释着,这个男孩实质上的高贵。
他的不容抗拒的高高在上。
许都公主张大了嘴巴,发不出声音。
募地,她“哇”的一声痛哭出来,掩面奔出。
阿幂微微皱着眉头,坐了下来,看着药炉下的火焰,倾听着里头传出来的药汁沸腾的声响。
他在想,原来雪汀每一次不能按时服药,反映就会如此凶猛。
然而,倒底汤药并不是很方便的,如果有一次有所耽误,那就难以避免雪汀历一次痛苦。假使当时甚至不是耽误,而是手边没有新药的话,那就是在生死关口的危险了。
要避免这样的危险……一次都不行……
阿幂想,既然有了药方,煎成药汁而外,应该也可以制成丸药。
也许是效果不如汤药好,但遇到紧急情况救个急,药丸的优点却是汤药无法匹敌的。
至于制药丸所需的血量,是否会比一次性取血九滴更大,他身体是不是受得住,这个,阿幂根本不关心。
清晨雪汀才起,第一件事,就被灌下一碗黑乎乎的药。
阿幂状若赞许的摸摸她的小脑袋。
雪汀偷偷红着脸笑了。
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发病一次不够,还指望着几次三番任性拖延吃药,从而让自己吃苦吗?
极光殿在皇宫的逸芳园,中轴线上最东侧,距离东宫只有一墙之隔,相互还有角门暗隔。
皇子公主大都住在逸芳园,由于太子年龄小,他也住在这里,计划等到十六岁独立开府,那就搬出到东宫,两边路径便捷,出宫入宫都方便。
这天早上,太子很明显是得到某种授意,亲自过来接他的新妹妹,倾城公主雪汀。
两人一同出宫,前往国师府。雪汀是回家,太子是就学。
理论上,雪汀应该向皇后请安告别,但昨天打翻药碗的阴影犹在,太子不曾提及,她也就装模糊。
这是正大光明的出宫,当然没有走便角门。宫车粼粼,宫娥们手执盂钵扇巾等物,随行于左右。
阿幂走在雪汀车子旁边。
宫里除了侍卫,不准男人随便出入,即便是侍卫,进出也都有规程的,但阿幂侍奉倾城公主,倾城公主正在众星拱月间,皇后都不发话,谁又敢多事,只能用“他远未成年”来自我安慰。
宫女们一边儿行走,一边儿都把目光悄悄投向了那个淡漠而神秘的青衣小僮。
没办法,他太美了,而且是一种超乎年龄的美。
虽然未成年,可人们看到他的容貌,不会生出“这是个可爱小孩”的想法,只会是,“天啊,他太美了,我心动了怎么破?”
年轻的宫娥们个个偷瞧得脸发烫心发跳,年长的嬷嬷们较持重,但眼光似针,那边似乎有块磁铁,忍不住一针针一簇簇就向着小小少年齐堆儿扎过去。
行至中途,许都公主拦住了去路。
她昨夜被阿幂喝退,痛哭了一场,但过后,仍旧止不住那颗花痴满值的心,眼见太子和雪汀要出宫,便过来拦住,说她也是国师弟子,要一同前往。
这也是事实了,没人反对她。
但有一点异样的是,昨天许都公主一直对雪汀非常好,处处照顾很有大姐姐的风范,今儿个却是有些冷淡。
谈好了一同出宫,也是很冷淡的上了自己的宫车,懒得与雪汀打照面,最多是狠狠剜了两眼步行随于宫车边上的阿幂。
许都公主毕竟是金枝玉叶,昨天对雪汀有讨好之意,只是因为小姑娘格外玲珑,深知作为不能掌权的公主,更有必要平衡好各方利益关系。
父皇对雪汀那么明显的爱屋及乌,她岂有不和父皇保持同步的道理,她对雪汀好了,父皇满意,国师也喜欢,自己也得到维护,一举三得何乐不为。
然而,在受到阿幂斥退后,心境大变。
她痴情于阿幂,父皇母后昨晚交谈中涉及阿幂的部分,“妖孽”、“祸害”之类的,只如秋风过耳,压根儿没放在心上,说什么都不会阻止她要对阿幂好的决心。
阿幂的冷淡,她不会怨恨,却无形中恨上了雪汀,认为是雪汀的存在,阻碍了阿幂和其他人正常交往。
她是帝女,对雪汀好是施恩,不是义务。
再说了,父皇不也说了,太子和皇后的位子很稳,既然哥哥和母亲的位子稳,她这嫡出的公主位子当然也很稳。
既然位子很稳,那又何必辛苦讨好一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
于是,许都公主就有了一点给小丫头看冷脸的意思。
雪汀对许都公主的变化,全盘看在眼里,一开始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冷眼观察一阵,她明白了,不禁捂嘴偷笑。
觅得一个空子,悄声对阿幂道:“阿幂,你是个祸害。”
她笑盈盈的,黑而圆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看到好玩事物的新生小鹿。
她的“祸害”,当然不是指元符帝后所提的“祸害”。阿幂默不作声,保持一脸的淡定。
落在许都公主眼内,却是雪汀这个“小骚蹄子”,居然敢对她的心上人打情骂俏,对此更加愤恨难当。
回到国师府,阿幂很快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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