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婕只想一巴掌呼晕自己!
“我、我,没说什么啊!”
吕良文牵笑腹诽。没说什么,你慌什么,刚才还以“民妇”自称,现下就成“我”了!
与宋婕几次接触,深知她人前人后两面做派,如今哪里肯信她!
这江浙直路才出世,还是当地自行集资修建的,朝廷根本没当回事情。她如何听见一句直路,就说出高速来!
看来,本官不使出些手段,谅你不招!
他马也不上了,路也不赶了。抖抖马鞭递给身旁小童,连身上狐裘也一并脱了递去,里头仅剩一身薄棉袍子。一路向她疾走,冷风从下摆灌进去,整个袍裙都鼓了起来。
嘶~宋婕看着都替他冷!
“小嫂子!”堂堂一县之长对着山里村妇躬身作揖!
“诶!诶!诶!使不得,使不得,大人啊,你这是要折煞我等升斗小民啊!”
宋婕是傻了,好在林氏知道厉害,噗通一声跪下,膝盖敲在铁硬的冻土上,额头接连触地。
宋婕看着林氏磕头,才反映过来,忙递了小宝给姚颖儿,也是跪下磕头不止:“大人!民妇受不起啊!大人,民妇胡言乱语的!您饶了民妇吧!…”
“非也,非也!小嫂子言语精妙!”吕良文一手一个,扶起宋婕婆媳,“二位快快请起!是本官莽撞了!实在是宋小嫂一语中的啊!这直道,可不就是高速道路!将来各方鲜货贸易有了它,可不就是天天吃果子!”
吕良文一番吹捧,哄的宋婕双颊绯红,简直晕了头:“呵呵~哪里,哪里!大人谬赞了!”
我说宋小嫂,你也太好套话了…若不讲清言语来路…哼~看你如何收场!
“敢问宋小嫂,从何处得知这直道…哦!不,应是高速之事?”
宋婕蒙圈儿了,讷讷不知如何作答。原本古时大秦,是有秦直道的!可这个地方,上翻历史千年,到了东周末年就拐弯儿了!连秦都没,哪里来的秦直道。
这可咋整啊?
大冬天的,小妇人额上汗珠都拢聚成团,滚了下来!
吕良文还在那儿自言自语:“直道平平无奇,称呼高速…绝妙,往后就叫高速…”云云。
“那个,这个,嗯…那个直道啊~堑山堙谷,平直一路,两地通达,高效快速,乃国之要道!”宋婕胡乱说着,想就这么忽悠过去。
吕良文可是一字不漏认真听讲:“正是,正是!江浙那条直路就是如此啊!”他两眼冒星,等着眼前妇人继续。
可宋婕哪里还能编下去,讪讪搓着手:“…没了!”
怎么没了?吕良文满脸不信。
“真的,民妇就知道这些!”宋婕蹙眉塌脸,苦瓜一般,“民妇因故摔了一跤,前事尽忘,这满村的人家都知道的。要不是听着您和师爷说起直道,我连这两句也想不起来!”
吕良文还要再问,就被旁边林氏一句:“我知道!”给打断了!
“大人,老妇是不知道你们这‘直道来直道去的’干什么,不过啊,宋婕他爷爷肯定通晓这些!”林氏怀里抱着大宝,用胳膊肘顶一下宋婕,“你刚才可是想起,有人跟你说了这些修路的话?”
宋婕脑袋直点,忙就顺杆儿下。
林氏也深深一点头,好似什么都明白了:“那定是你小时候听你爷爷说的!你前儿个,不是还想起怎么做包子嘛!要我看啊,你这不记事儿的傻脑壳,就快好了!”
“娘~我这脑子里,也就是倏地闪过些言语,人脸都忆不清楚呢!”宋婕怕将来毛病好不了,说不过去,赶紧的打个埋伏。
吕良文看这婆媳俩自顾自的聊起来,倒把他晾在一边,心里着急:“咳咳,林产婆,敢问宋家爷爷如今何在啊?”
既然人家爷爷通晓,那还是直接问爷爷吧!跟这两个妇人,弄不灵清!
“宋老秀才?”林氏见他问宋婕爷爷,有些好笑,一指南边儿牛头山,“喏~在那儿躺着呢!我媳妇儿七八岁的时候,她爷爷就死了!”
吕良文再好的脾气,也被消磨没了,俊脸立时板了起来:“尔等莫不是戏耍本官!”
林氏忙敛了笑告罪:“不是,不是。大人您听老妇慢慢儿说嘛!”
“望林产婆快快说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吕良文背手挺立,摆起了官威。他实在是没多少时间在这儿耗费。
“是、是、是,”两下功夫,林氏额头也见了汗,眼前这位可是说打板子,就打板子的主。
她指指门外:“您瞧见没有,咱们村里头的路啊,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呃…现在雪厚,看不出来!”
嘿呦真是要命了!大冬天的,她汗都来不及擦!
“我就跟您这么说吧!咱们村的路,就是宋老秀才组织村里青壮修的。这路啊,雨天不泞,旱时不裂!最最要紧的,是车过无痕!用了这么些年,都少见坎坷!”
吕良文瞪圆了眼睛:“此地村道,修了多少年?”
“少说有个二十几年吧…”林氏皱眉思忆,“好似老妇没出嫁那会儿,我爹就被喊去修路了…”
吕良文没听完就转身跑到院外,喊那门头小吏拿了扫帚扫出一片空地来。
他一个人蹲在地上,拿着扫帚柄又扣又锤…
或许…是因为天寒外坚硬?!
吕良文仍旧抱着怀疑的态度:“换锄头来!”
林氏无法,只好示意差爷去西厢拿锄头。
“大人啊,我们平日抱着娃娃进出,那个…容易崴着脚…要不…您往那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