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鱼,你今天很欠揍啊?!

“没有啊,我只是很无聊而已。”她说着,很无辜的样子,“难道你不无聊吗?”

“我无聊得想要揍人,活动下筋骨。”

祁云骁一边说着,一边还若无其事的扭扭手腕,李非鱼立刻安静了。

大片的农田里,还有寥寥几人在劳作,冯叔看着,突然生出了一些感慨:“我小时候,每天早晨都跟着父母去田里干活,直到天黑才回家。那段日子,虽然苦,先来想来,还挺怀念的。”

“为什么要怀念苦日子?”李非鱼好奇地问。

冯叔说:“因为那时候,人生也没有什么杂念和牵挂,一家人团圆,每天在地里干活,想的都是庄稼成熟后的收成。”

李非鱼可以理解:“其实我小时候,特别羡慕能够种田的人家。”

“非鱼小姐,没下地干过活吗?”冯叔问。

“因为没有地啊!”她笑嘻嘻地说:“我爷爷以前是地主,你也知道那个年代,地全部分出去了,一点都不剩。”

“哟,李非鱼,看不出来啊,你还是地主家的女儿呀!”祁云骁安静了许久,忍不住要讥笑她。

“是啊,何止地主家,我祖上最辉煌的时候,几乎整个县的地,都是我家的!”李非鱼说得惋惜:“我要是再早生个一两百年,绝对是富甲一方的女富婆!什么事都不用做,每天坐着收租就好了!”

冯叔哑然而笑:“看来非鱼小姐的运气不太好!”

“女富婆?呵!”祁云骁冷嗤一声:“怪不得当年红军进行土地革命的时候,提出的‘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打的就是你这种为富不仁的土豪!”

李非鱼不爽:“什么叫为富不仁?我祖上当富人的时候,也是乐善好施,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祁云骁不屑:“剥削压榨得到的钱财,拿出十分之一去做善事,这样就被封为大善人,会不会有点本末倒置!你们也就知道欺负穷苦的劳动人民!”

“我x!”李非鱼的火压不住了,怒气腾腾地驳斥他:“祁云骁,你说我可以!你这样污蔑我的祖上,是很没道德的!”

祁云骁的神色依然镇定自若:“没道德?呵!我只不过在说事实而已。”

“非鱼小姐,你别生气,消消气!”冯叔扯着她的衣袖,不想让她和少爷吵架。

李非鱼现在是火冒三丈,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哼!就你现在这样,怪不得你爷爷对你是痛心疾首,我看你们祁家,肯定要毁在你的手上!”

“你说话给我注意点?”祁云骁被激怒了。

“本来给你取个名字,希望你能骁勇善战,继承你们祁家热血的基因,结果你倒好,生生地长成了个娇生惯养的少爷,有洁癖,又怕鬼,还被鱼这种生物搞得有心理阴影。你还不反思一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们祁家到你这里,就是红不过三代?!”

祁云骁伸手指着她,原本清澈的眸子里布满了阴寒的杀气:“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吗?”

“好啊,你就打死我的。”李非鱼往前跨了一大步,额头触碰到了他的手指,“你不打死我,我就会到处去宣扬,大名鼎鼎的骁大少小时候掉进水里……”

想到这,李非鱼说不下去了,她蹲下来,忍不住哈哈大笑。

冯叔懵了,原本怒气冲天的非鱼小姐,怎么就突然笑了,还笑得那么夸张?

祁云骁一点都不懵,他知道李非鱼在笑什么,收起手臂,重新放入裤兜,垂眸盯着那在地上发笑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李非鱼知道祁云骁不喜欢吃鱼,在祁家的餐桌上,很少有和鱼相关的菜。

但她从来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吃鱼。她以为就像是,有人不喜欢吃葱花香菜,不喜欢某种食物而已,没有什么奇怪的。

关于这种癖好,她今早和祁爷爷下棋,闲聊的时候无意中提了一下,结果祁爷爷说到这,就很痛心,没想到自己的大孙子,是这么脆弱的男孩。

祁云骁大概五岁的时候,和崔夫人到湖心公园游玩。湖心公园里,大大小小的湖,有十几个,几乎每个湖里,都养着一群红澄澄的鲤鱼,游人喜欢往湖里抛掷鱼食,引得大片红鲤鱼聚在一块,争先恐后的争夺食物,场面十分壮观。

五岁的祁云骁,趴在围栏上,认真地给鱼儿投掷食物,那天拥挤在那个湖边的人太多了,每个人都想挤着到围栏,给鱼喂食。结果后面不知道哪个人,在推搡之间,把围栏上的祁云骁给推下水了。

噗通一声,他掉入了鲤鱼群之中。

鲤鱼被打散了,又重新聚拢在一起。小小的祁云骁在水里挣扎,周身都是大片鲤鱼在争夺食物。浮浮沉沉之间,那些鱼在他身体周围窜动,那时对死亡的恐惧,后来演变成了对鱼的恐惧。

后来,他和他的奶奶是这样描述的,他觉得那些鱼在咬他,好像要把他吃掉一样,自此以后,鱼这种生物,就在他心里产生了阴影。

李非鱼听到这个故事时,差点要笑掉大牙,不可一世的骁大少,小时候差点被鱼吃掉,因为这个,对鱼这种生物有阴影,要不要那么搞笑,怪不得祁爷爷要对这大孙子唉声叹气。

作为一位开国将军的孙子,居然会怕一条鱼,长到18岁,还是怕鱼,以后出去,要怎么混呢?

“李非鱼,你再笑,我就真的把你埋在这!”祁云骁冷冷地警告她,一字一句,都是他的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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