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窗有礼了,柯汐来迟,当自罚三杯。”
柯汐走至台前,便有人将准备好的“千金醉”满上三杯。
千金醉是大晟久负盛名的美酒,千金一坛,一坛便醉。
虽说是久负盛名,也并非多久。追根溯源,大概是三年前从江湖中流传出来的。
三年前,未暮楼的楼主酿出一坛酒,并将配方广而告之,在江湖中一时炙手可热。
常言道:未暮楼楼主擅长酿酒,曾酿出一酒,十里飞鸟落。酒香一出,天空中振翅的鸟儿也一时间酣醉了,忘记了振动翅膀。
常玩也道:未暮楼楼主每酿一酒,必是有大事发生。三年前,未暮楼所出的千金醉并未冠上未暮楼的名字,实在是罕见之事。
也因而,千金醉广流传之,从江湖流进了朝堂,听闻当今圣上也曾饮此酒,大为赞赏,一时间,长安城里的豪门世家竞相效仿。一时间,千金醉名声大燥。
柯汐的声音不似和煦的春风,亦不绵软香甜,倒像是泠冽的清泉,清清脆脆地敲打在人的心上。让人觉得清爽万分。
“千金醉啊,柯汐姐姐如何知道我最爱喝它了,今日这坛千金醉,我起码是要揽下半坛的,你们谁都别跟我抢啊。”
高阳小郡王本来是打算看戏的,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一群都是不省事的。
但今日的柯汐让他生出分外的好感,再加上这千金醉确实是他所好,他就一时没忍住,又破坏自己先开始立下的誓言了。
一群世子爷们听到长孙灏的话,也笑闹开了。说让的不让的都有,皮得很。
“长孙灏,高阳郡王府都没落到如此地步了吗?一坛千金醉便让你挪不开眼睛了?若你实在想喝,明日我荣阳国公府给你送去一车如何?别在这儿给我跌了长孙家的脸面。”
长孙雪儿一看这场景,顿时心里窜了一团火在烧。凭什么她柯汐来迟了这么久,却想着三言两语盖过去?他们这一群男儿还只顾着笑闹,是看柯汐生的好看吗?礼仪都不顾了吗?她柯汐晾了他们这么久,跌的是所有人的面子,这群不争气的。
长孙雪儿的话一出,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大家心里都知道礼节之重,但人家府上也没亏待你,而且他们还都是少年,没那么多场面上的东西。人家来了也自罚了,何必呢?三言两语笑闹一番过去了,不就完事儿了?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这时候,男儿们也不好出声反驳长孙雪儿。连长孙灏都没有,可怜长孙灏小脸都憋红了,硬是没出声,跟女子计较这些,只会显得他没度量。
大家都知道长孙雪儿这尿性,非觉得自己在哪儿都耀眼,必须是全场的中心,更何况在有迹可循的场合,她更不会放过机会。所以呢,今日柯汐不幸被逮住了。
大家集体为她默哀三分钟。
六公主见七公主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妹妹接下来要干嘛了,果不其然,拦都拦不住。
“就是啊,长孙灏,这荣阳国公府一日不如一日的,你还好意思问长孙雪儿要这一车的千金醉吗?你可知道这一车千金醉得多少钱?你怎么能如此对自己的表姐呀,大逆不道啊大逆不道。”
七公主一把瓜子重新丢回盘子里,站起身来指着长孙灏,一脸痛心。
“七公主,你说话可得讲真凭实据,虽说你贵为公主,可若传出去你污蔑朝臣之家,也是不好听的!”
长孙雪儿最是听不得别人说荣阳国公府日落西山的话了,这些人根本就是故弄玄虚。
“长孙雪儿,本公主,说你了吗?本公主方才是在帮你骂长孙灏那个混小子呢,你如何,能够倒打一耙呢?哎,看来你对本公主的意见实在是太大了。”
七公主委屈有之,痛心有之。
七公主这话说的真叫一个锥心,几位皇子公主皆冷冷看着长孙雪儿。
尽管他们明知这话里面有七公主加的水分,但仔细一想,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任何事关皇家荣辱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长孙雪儿这时也意识到了事态的转变,她很骄横,却并不傻。事关皇家的荣辱,哪怕她是个背锅的,这个锅也要好好背着。这就是天家。
“是雪儿的错,不该,口无遮拦。”
长孙雪儿跪下,向着几位皇子皇女的方向。她这时也知道忍一时之辱,放可长久下去。
八皇子也是个顽劣的,还要再说些什么难为的话。这时,六公主看事态不好,该收住了,而最年长的六皇兄却背着手,当旁观者,那自己也只能站出来了。
“雪儿不必如此,本是七皇妹顽劣,皇宫里关不住她,父皇这不都将这猴子赶出来了吗。今日既然是入学宴,本该和和睦睦欢欢喜喜的,不如各退一步,不再执着这些琐事,可好。”
六公主温婉的声音徐徐道来,大家都觉得如沐春风,一介公主都出来当和事佬了,大家都会卖这个面子,长孙雪儿也低头称是。
长孙灏摸摸鼻子,自己这是躺着也中枪吗?下次绝对不当出头鸟了!
“既然方才的不愉快是因柯汐而起,我尚书府该向大家赔罪的。”
柯汐拍拍手掌,立刻一行人进来,每个人怀中都捧着一坛美酒。有千金醉,亦有女儿家爱喝的果酒,皆非凡品。
因了开宴之前的不愉快,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一顿饭吃的也算和睦,虽然华庭里蔓延着一股尴尬的气氛。也许是大家很久没有男女同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