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跟着四皇子每日起早贪黑已经困在户部近半个月了,每日就是看那些大臣的欠条,登记这般重复工作。刚开始的时候,贾赦是看的两眼发直,头昏脑涨,可是后来也渐渐看出了些门道来。结合后来四皇子登基后是怎么处理那些欠银家族的时候,贾赦慢慢倒得出了一些结论来。
好比甄家,因为当今圣上的偏宠,四皇子并没有能在收缴欠银的过程中将甄家直接扳倒,只能在后来又找机会才将甄家彻底打死。
又好比贾家,本来因为贾代善在时欠银不多,贾代善去后贾家已经在京中沉寂了,要不是贾家自己跳出来惹事,贾家应该不会在被清算之列。
贾赦边看那些欠条,是边嘀咕道:“这倒是咱们贾家自误了,本来也没啥本事,若是没有上蹿下跳的,谁能记起来呢。”
“恩侯说什么自误了啊?你们贾家怎么就没本事了?”四皇子不知何时是站在贾赦的桌前翻看贾赦整理的资料,谁知听见贾赦在嘀咕贾家怎么了,觉得好奇问了一句。
谁知他这一出声,倒是把贾赦给吓了一大跳,生怕刚才自己说漏了什么,叫四皇子给听去了。“四皇子安,您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啊?吓死我了!”
四皇子看贾赦这么大反应,自己也是吃惊,反思自己是做了什么叫贾赦害怕的事情吗?“你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不过是随口问你一句罢了。”
“没什么,没什么,这不是太投入看这些个东西了嘛,突然听见有人说话,吓了一跳。”贾赦看四皇子这么说,想来自己是没有说错什么话,放心下来了。
“这么说,我倒是该表扬你认真努力了。怎么样,看了这么些天,是有什么进展吗?”其实四皇子当然知道贾赦这些的卖力了,不然会这么颇有兴致的同贾赦打趣了。
“四皇子,这些都是我已经看过登记的欠条,虽然还没有将所有的看完,但是心中也有个大致的想法了。”
“你倒说说你的成果吧。”
“我是按照年份从以前开始看的,然后以各个家族历年来累积借银的总额分类,从最左边起,是已经累积了五百万两以上的,然后以依次一百万两递减过来的。”
四皇子粗略一看,最左边的五百万两以上借银的人家当然不多,就那么些人家,他心中是早有数了,不过他粗粗将这些人家的借银总额一算,结果真是触目惊心,这些加起来几乎是抵得上国库借出去银子的一半了。
“其实四皇子,我发现在最初的几年里,虽有向户部借银的人家,但是每次借的都不多,而且看了他们的借钱理由应该也都是确有其事的。只不过后来慢慢的借银次数多了,户部也并未催他们还款,就开始肆无忌惮将国库当做他们的钱庄,一次又一次的不停的借钱了。”
“你那天有提起过按照不同的人家,用不同的方式来催账,现在有没有拟出什么具体的计划来?”
贾赦从自己书案上找出一份奏折来,递给四皇子。“您请看,这是我按照这些天看过的欠条,粗写的奏折。”
四皇子仔细翻看贾赦写的奏折,又想起曾经自己父皇对贾赦的评价,是暗暗发笑。贾赦果然像他父皇说的那样,不喜读书,腹中没什么墨水,不过爱好金石,写的一笔好字。看贾赦写的奏折倒不像其他大人骈四俪六的辞藻华丽,虽然看着有文采,但是就是半天不入正题,若是初看几份,还觉得是享受,但是再多看几份就觉得累得慌了,恨不得让人删减去那些废话。
贾赦打一开头就写明了这份奏折是为了解决国库借银的事情上奏的,倒是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了,这样的奏折可能不得当今圣上的赏识,但倒是正对四皇子这般务实的人的胃口。
“你这奏折写的倒是明了,可怎么就通篇的大白话呢,这是比刑部广发天下的海捕公文还写的白话了。就算你再不喜读书,这点文采也该有吧,简直白瞎了你这一笔好字了。”
贾赦听四皇子这么说,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搔了搔头后脑勺,“我这不是一用骈文就写不出来我想表达的意思了嘛,不过我这样写,您肯定能看懂就行了。大不了我到时候找个好文书来,帮我改一改嘛。”
四皇子听贾赦这么赖皮的话,也是无言以对,“你就不能自己上进点,多学学吗?”
“算了,不跟你扯这些。你把你这奏折里写的收取利息和分期偿还给我仔细说说。你是怎么想出这办法的。”
“其实这个办法哪是我相出来啊,要是您到街上放印子钱的地方借上一次银子,您也能想到这么一个办法了。”
“放肆,朝廷律法明令禁止放印子钱,你怎能用这种办法来收缴欠银。”本来四皇子还觉得这份奏折有些机变,还算不错的方法。可是一听贾赦说是放印子钱的方法,就立刻表示不行。倒不是四皇子守旧不变,实在是怕这法子一出,被朝中那些个御史言官会抓住这个破绽不放,到时候引起众人敌对,这追缴的时候就难办了。而且被那些人知道自己的意图了,引起他们的共同抵制,难办都还算好,就怕会最后不了了之的收场。
“四皇子,您误会了。其实朝廷禁止放印子钱也是有规定的,这民间借贷本是可以收取一点利息的,实在是那些放印子钱的贪得无厌,一味的提高利钱,导致借钱之人最终倾家荡产也还不上,才会为朝廷禁止。我这折子里写的利息,其实是少之又少了,借银千两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