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背锅,那还不如让背的锅轻一些,白一些,合理一些。
眼下广场上的战斗被实况直播了出去,自媒体时代,远在其他城市的人都能观看现场“大片”,甚至国外都在观赏也不足为奇。
如此一来,更减轻了此事负责人的责任。
——几亿双眼睛都看见了,这场局面有“异能者、外星人”的参与,我能怎么办?咱是警察,又不是超级赛亚人部队。
……
……
两辆警车闪着警灯奔驰在街道上。
杜阳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以便追踪匪徒。
车内通过群聊语音展开着一场意见整合。
小刘建议直奔火车站,立刻联系火车站的人警戒,注意观察嫌疑人的动向。
有的建议同时在火车站附近设防,有的建议先从最偏僻的地带严查搜捕……警员们各抒己见,最终把这场追捕计划渐渐完善。
老警察和杜阳在同一辆车后座上并排坐着,他下达命令后,察觉到杜阳神色有异,询问道:“兄弟是觉得我们遗漏了什么吗?尽管说出来。”
“不是。”杜阳摇摇头。
“你是不是有种奇怪的直觉?”老警察犹豫问道。
杜阳蹙眉,点了点头。
“嘿,其实我也有。对方既然精心策划了这场劫持案件,肯定花了不少精力,总感觉他们不会从火车站离开,至少近期内不会,因为这太容易被推测出来了。”老警察徐徐说道。
此推断与杜阳不谋而和。
杜阳不解地看着老警察,不明白为何对方如此推断,却还是按照手下的建议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老警察沉默会儿,怅然道:“我快退休了。”
“有关系吗?”
“有吧。”老警察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由于刚才执行任务时碾住烟盒,里面的烟都弯弯皱皱的。
他把那根烟尽量拉平直,递给杜阳。
杜阳回绝道:“戒了。”
老警察替自己点上,深深吸了口,说道:“年轻人要经历挫折才能成长啊,这次从局里挑选人手前来支援,其实我存了私心,挑选的尽是我欣赏的好苗子。”
杜阳仿佛明白了什么,但不理解,问道:“所以明知是错的,也先顺着他们的意思去办?”
老警察点头道:“错就错吧,办案是需要经验的,趁着年轻,有人带,多犯点错是好事,吸取的教训越多,越能尽快成长。”
“哪怕关乎一条人命?”杜阳微怒道。
“兄弟,你能猜到匪徒的逃跑路线吗?”老警察问道。
“我怎么可能猜到。”
“我能。”老警察笃定道,“他们一定会选择最混乱的地方改换行头,再分散逃亡,混乱的地方么,无非就是按摩店、麻将馆、地下赌场之类的不雅场所。”
“你到底什么意思!”杜阳愈加生气,枉费他刚才还觉得老警察是个良心警察,没想到竟也属于走走程序之流。
既然笃定地猜测匪徒会选择这些地方,为什么不沿着这些地方去搜?哪怕希望渺茫,总好过白忙活一场吧。
老警察像是猜测到杜阳的心思,吐了口烟说道:“市里不比高新区,我不熟,能调用的人手有限,忙活不过来的。嘿,让国营部门办办事还行,对方多少给点面子会照办,可一旦和市井群众打交道,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杜阳想了想,不得不同意老警察的观点。
老警察所言不假,这里是市里,不属于他的地盘,人脉圈为零。让公家办事,公家不敢怠慢,因为他们认警服。
可其他人么,表面肯定是唯唯诺诺阿谀奉承,心里却不见得把警察当回事儿了。
就拿按摩店来说,每座城市有正规的按摩店,同样也有不正规的服务,那些不正规的场所之所以能营业下去,大家心照不宣。
这些老板既然能游离在法律边缘捞金,自然有些手段和门道。
直白点说,个个都是老油条。
老警察最烦这种老油条,一遇到什么事儿,立刻拍着胸脯指天发誓要守法,警察一走,马上开门做生意,该干啥干啥,全然把法律抛之脑后。
法律?那是什么玩意?
犯法?那不跟吃饭一样平常么?一日三餐还加几顿夜宵。
好吧,可能初出茅庐、类似小刘这样的愣头青还会励志彻底改善这种现象,但对于老辣的老警察来讲,完全不会存在幼稚的想法。
别说整个城市,就算一个小镇都不可能彻底改变这种现象。
别说成百上千家店,光就一家都够你忙活半辈子。
搞关门一家,大不了人家再开另一家呗。
抓了一个人,出来以后继续干老本行呗。
老警察也年轻过,他当初就是被一个屡教不改的妓女点醒的,那妓女特坦然地说:“弟弟,您别劝我从良了,我只会干这个,您要不让我干,我一家老小都会饿死的。”
老警察是真没辙。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杜阳彻底明白了,默默为刚才不成熟的想法替老警察道歉。
说白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们根本不可能逮到那帮匪徒,更不能救出人质。
之所以追捕,完全是老警察身为警察的一种责任感使然。
没错,仅仅是责任感。
身为一名警察,如果明知有人质被匪徒劫持而不追,那是玩忽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