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子前几日从市井听来的谣言在李怡脑中闪过。
“殿下,不是奴说你,你装傻充愣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李怡狐疑的看他一眼,问:“怡还不是为了自保吗?”
“奴说的不是这个。”他有些急眼道。
“那是哪个?”李怡放下手中的画笔,盯着他,很是不解。
他顿了顿,凑到李怡耳边低语:“宫中传言,皇上后宫只有郭贵妃和董妃的原因并不是他只爱郭贵妃,而是他不喜欢女人。就连他的幼子,竟是太皇太后娘娘偷偷在他饮食里掺入虎狼之药而得。为此他还发了好大脾气,从那之后他就变得生性更加玩劣。嘴里一套,背后一套了。”
“他是在跟太皇太后赌气?”李怡惊道。
细想以前种种,李怡心下也渐渐明了。起先自己只当是他不喜欢那个位置,本想着过些年月,等他再长大一点可能会好。可是随着年岁推移,他越发顽劣,李怡只当他可能是确实无心为君。怎想他只是为了跟太皇太后争一时之气。
“那你可知他中意的人是谁?”想到这里,李怡不觉抬眸问小欢子,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以前在太学的时候,他总是爱粘着自己,然后带头往自己书本上画乌龟、泼墨。可每每当他气得偷偷躲起来抹泪的时候,他总能找到他。然后死皮赖脸的搂着他的胳膊让他原谅他,还说他见李怡不爱笑,就是想逗逗李怡,谁诚想那帮小子每每就玩过头了。
“主子,你是真傻吗?他看你的眼神里有火啊!”
连小欢子都觉得自己傻,李怡不觉神情微暗,但更多的是震惊,然后是霍然开朗。
天下都以为李怡傻,唯独自己的皇兄和师父知道李怡的秘密。作为顺位储君,李湛怎能不知?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当着大家的面欺负李怡,但每每那个时候,他眼中的神情总是晦涩难懂,现在想来,他只不过是想引起李怡的注意罢了。
“噢,皇上,光王殿下,还找狐狸吗?”随着刘将军的一声问询,李怡的思绪回笼。
“不找了,皇叔生病了,回去吧!”他说着抗起李怡,将他放到了马背上,然后俩共乘一骑,他扬便策马,李怡们很快将那些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众人都知道李湛从来不将李怡这个皇叔放在眼里,甚至带头欺负李怡傻。所以对于俩人共乘一骑回去很是不解,觉得可能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对于众人的目光,李怡还是在意的。途中几次想要挣开他的怀抱,怎料被他搂的更紧,还听到他在李怡耳边低语:“皇叔想让朕摔死的话大可再奋力挣扎。”
“湛儿,你这样会落人话柄。”
“皇叔小小年纪,为了权力连傻子都装得,怎会在乎话柄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湛儿,你别误会,怡并无心夺位。”
“朕又没说什么?”他叹息一声,似是无奈道,“父皇有心为你铺路,朕可无心。你以为你们那点心思他们看不出来吗?以后要装,就装的彻底点。无论朕怎么戏弄你,你都给朕忍住了,别总让朕三番四次替你擦屁股。宦官自玄宗朝起就尾大不掉,他们把持着皇家最后的防线神策军,岂是一两朝天子就能改变的。父皇临终将你托付给朕,连朕都觉得可笑,朕堂堂皇太子,居然要为一个不受宠的亲王铺路。他们这是将朕架在炉子上烤。你以为朕真就如你们看到那般昏庸好玩吗?”话已至此,他便收了声,不再说下去。
“湛儿,对不起!”
“他们不需要明君,需要的是傀儡。朕必须让他们完全放松了警惕才能动手。但是人名树影,朕已然让天下百姓失望,必无正名可能,既然如此,朕不如让天下失望的彻底一些,好让皇叔成为真正的救世明君。
涵儿生性豪放,朕同他商量好了,一旦政局有变,他继位,会延续朕的风格,可能待你不甚好,你切莫怪他。”
李怡点了点头,心里没有多想,只当是他随口说说。
“湛儿,淑妃的事情你听说了吗?”快到十六宅的时候李怡忍不住问他。
“听说了,朕又不爱她,管那做甚?”李湛顿了半晌才说。
“湛儿,这跟爱不爱没关系,而是关乎我皇家颜面。”李怡一听便急了,于是想对身后之人晓之以理。
“朕没有证据。”李湛有些黯然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
“明日早朝朕会提议去骊山,剩下的就交给皇叔了,皇叔莫要让朕失望。”
风将李湛的声音拉的若隐若现,醇洌中多了几许性感与柔和。声音散在风里,熏得李怡有些醉。
“为什么是我?”
“朕幸骊山,众皇叔和弟弟们不去说不过去,但皇叔不同,你可以假装睡过头,或者玩失踪都行。”
“可历代君主幸骊山都没有好结果,你这样大张旗鼓,朝臣们反对怎么办?”
“朕在天下人眼里早已是个昏君,恶行罄竹难书,再加一条又何妨?”
“为什么?”
“朕不这样他们会放过朕吗?”李湛叹息一声,补充道,“皇叔,你一定要快快成长起来。”
李怡点了点头,没有再做应答。
“谢谢皇上送怡回来。”到十六宅的时候李怡才挣开他的怀抱。
那晚回到十六宅之后李怡一直四肢无力的躺在床里看天花板。不一样啊!他亲过南希,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莫不是真的感染风寒了?
“小欢子,你去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