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南希追到白湛的时候白湛已经进了河朔地界。他也是那天在街上听说敬宗贵妃郭氏薨逝的。告示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全是夸郭贵妃如何贤德云云。
看到那告示的时候属于李湛的那部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逼得白湛眼眶发酸。
他初为帝跟她结婚的时候,她在高台之上握着他的手说:“陛下,从今往后臣妾护你。”
他那个时候觉得她特猖狂,他堂堂帝王用得着一个弱女子护着吗?
可事实证明,确实是她时时护着他。
为了逃开那个牢笼,他千方百计的在大臣面前将自己装成很是昏庸无能的样子。大臣们不清楚,可太后知道他是什么德行。所以义安太后每每都气得带人来收拾他。但每次都能被南希巧妙化解。
义安太后不让那帮奴才跟他玩,结果南希很霸气地教训那帮人说让他们看清楚谁才是那王座的主人。自那之后便再也没人敢不听白湛的话了。
后来因为他喝醉了,住在了董星河那里。南希发了很大的脾气,从那之后他俩的关系大不如从前,可在大事上南希从未因为个人情绪阻挠过他。他觉得作为一个女子,能在大是大非面前站对立场,真的很不容易。
“这位兄台,请问蓬莱怎么走?”就在他立在榜前愣神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入耳,他回头便看到了那张熟悉的笑脸。虽然已经换了男装还贴了胡子,他却一眼认了出来。
“南希?”
“嗯,兄台认得在下?”南希不置可否。
“你搞什么?跟我来。”他见人多,两人说话也不方便,所以只能将人拉到一边才问。
南希笑一声,道:“兄台能在河朔地界来去自如,可见不是一般人呐。”
河朔三镇本来是个敏感的地段,长年割据的结果是民间出了一句话叫“只见河朔兵将,不见长安天子。”河朔的将领来来回回换了很多个,但三镇还是被地方势力牢牢握在手里。一直以来郭南希都有怀疑,这河朔三镇不反也不归,肯定背后另有高人,今日见到白湛,她便有了一个大胆猜想。
白湛是何许人?他怎么可能被南希这么一咋呼就乖乖说出真相。再说这本来就不是他的功劳,他可不愿背那个空名头。
“南希,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还不肯承认?要是我记得没错,当年肃王归蓬莱之后河朔三镇就划入他的势力范围了。”
白湛抵死抗拒:“师父是师父,我是我。”
“哦,我怎么听说张忠武可是你师兄呢?”
“嘘!”白湛单指放在唇间,示意南希小声点。可是为时已晚,已经有人发现他了。
“湛哥哥?”
南希刚低头,却又听见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抬眸撞上的是宁远那张笑嘻嘻的娃娃脸。
“啪!”南希很快便晕了过去。
“你干嘛?”白湛见宁远打晕了郭南希,有点生气。
“喂,我说你是不是傻,要是让父亲知道你带她来了,你就死定了。”宁远嫌弃地瞪了瞪白湛。
“我说张宁远,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得,我不管你了啊,爹爹已经在隔壁回不来了,他这些年辛辛苦苦经营的这一切我可不想让它毁在你手上。”
“明明是一家,他为何非要这么做?”
“这是他愿意的吗?再说,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他有没有真的做过对不起朝廷的事情。”
“好,我不管过去怎样,但是现在令牌给我。”白湛斟酌几秒,最后说。
“你想干嘛?不会是想将河朔三镇给他吧?我不容许,以他的性子,到时候得死多少人,你应该比我清楚。”
白湛看一眼宁远,无奈道:“我又不傻,从今天起,我就是蓬莱掌门。”
“你想通了?”
“给我。”白湛从宁远手里夺了令牌,嫌弃的瞪他一眼,然后抱着南希走了。
南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帐篷里,外面全是士兵操练的声音。她小心的将门帘揭开一天缝隙,发现不远处宁远正和一个士兵说话。
“世子,你安排的事情属下都办好了,这是官谍。”
“好,谢了,那你去忙吧。”
“世子,你捡来的那位姑娘身份不明,属下劝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我有分寸,去吧。”
南希眼见宁远已经转身,忙跑回去躺回床里。
宁远进来的时候南希还在装睡,但被宁远立刻拆穿。
“喂,起来了,睫毛太长,不适合装睡。”
“呃,那个,这是哪里啊?”南希爬起来,有些尴尬道。
“幽州军营。”
“哦,那个,湛哥哥呢?”
“他回门里了,你这个时候与他相见不合适。这是你的新身份,一个猎虎的女儿,叫楚弦,有关资料你好好背下。”
南希接过资料,翻了翻才问:“那这个姑娘人呢?”
“上个月得病死了,只我埋葬的,她爹也去年过世了,她就一个人。住在山里,也没多少人认识她。”
“谢谢世子。”南希点头,然后千恩万谢。
“嫂子,你没有必要对我这样。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但是我保证,只要我跟我父亲活着,就不会做出对朝廷不利的事情来。”
“那些都与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南希呡了呡唇道。
“你明知道他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为什么还要追来?”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想找个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