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有数百曜日死侍在瑶月一行人前后夹击,瑶月这边随行的不过几十,拼死护着王后进了附近山林里,人数已经折损过半,剩下的也多身受重伤。曜日还在四下搜寻,袁述他们躲在山中勉强稍做休整,但瑶月的食物和水源都成问题。
袁述寻了一处山洞将瑶月暂时安置,瑶月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翻开的皮肉已经呈黑紫色,显然是那些人的兵器上带毒。苏锦及时的给她封住周身大穴,将毒血逼出,血肉剜去,又从随身的乾坤袋中取出伤药,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瑶月精神不支,却依旧用全身的灵力护住胎儿,现在不过五个月,本就胎像不稳,无论如何也要再坚持三个月才能生产。
袁述受伤轻微,一边查看剩余的人的状况,一边想办法向嬴帝那边送出消息。重伤的玄影为了不拖累他们,在曜日面前爆丹身亡,临死也要拖走一个。
这座山本就不大,曜日死侍很快便能找到这里,这才将将过去两日,瑶月的身体已经快被腹中胎儿耗空了。母体无法进食,胎儿便会吸取母体的精元,况且瑶月还要一边用灵力稳住胎像,身上还带着伤,两天的时间过去已经骨瘦如柴。
两日里,思琴依旧不曾来见过瑶月,瑶月也未再提及。西南王派来的十三鸣鸿未寻得王后的身影,且见周遭有打斗的痕迹,立即向嬴帝和西南王百里尧去了消息,并循着踪迹进到山中寻找王后。
这天夜里,思琴只身来到了洞口处,脸上的神情让人看不真切。
瑶月感觉到有人,抬眼看过去,在漆黑的夜间,那双白日里已经略微暗淡的眸子显得格外明亮,“你是来杀我的吗?”瑶月说出这话的语气同平日与思琴说话时一样,仿佛还是在说什么闺阁中的闲话。
苏锦也起身,握上了手边的剑,拇指已经顶上了剑柄。
“凭我又能耐你如何呢,”思琴不觉得苦笑一声,“瑶月,你既然已经猜到是我,为何还要我同行,而且到现在还要留着我的性命?”
“一开始并不知是你,上次的消息也只当是古楼自己猜到的。”瑶月示意苏锦不必如此紧张,“可你藏不住心事,也羞于见我,半月未曾露面,是想明摆着告诉我你有问题吗?”
思琴此时已经不见有愧疚的神情,颇有些自嘲,“是了,我哪来的脸往你身边凑。但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何来不得不,总也有别的路走。”瑶月不以为意道。
思琴摇了摇头,走上前来,“初见嬴帝之时是他来到我们犀灵村,去找平西王之女的伴生子。而那伴生子,便是我。”
“这件事我听北辰提起过,那伴生子已经寻得并死在两方混战中,你是让谁给你做了替死鬼?”这件事发生在嬴帝遇上瑶月之前,在犀灵村嬴帝受伤,却遇上了袁述,嬴帝发觉他是难得一见的将才,至此才有了现在的骠骑将军。
“村中的九月,邻家的女儿,与我同岁。”
“一直以为你胆小柔弱,却未想到你也有如此狠心的时候。”苏锦听后说到。
“不是我,是父亲。我当时并没有关于古家的记忆,在犀角村的这些年里,我也只是思琴。”
苏锦又问:“那你又是如何想起来的,就不怕古楼是在利用你?”
“挽花城大婚之日,父亲曾送来贺礼,那其实是唤生香。”
“伴生子一说来自楼兰皇室,北辰本是寻个借口来平藩,未曾想还真是楼兰后裔。”瑶月虽说有些有气无力但是气势上丝毫不减,“唤生香,倒是真的很香。”
思琴走到瑶月床边,“立场不同,也无对错。父亲手段残忍,的确有谋逆之心,但我无论在何处,都是古家后代。”
苏锦挑开佩剑,“那你又来此处作何?”
“你何必如此防范,我本就手无缚鸡之力。”思琴笑得有些无奈,拿了瑶月的披风搭在肩上,又寻了一个包裹塞进腹中,“苏锦,我知你懂易容之术。”
苏锦拔出剑来,剑尖直指着思琴的眉心。思琴却徒手握上剑锋,拉到自己胸前向前迈出一步,锋利的剑身立即没入思琴的身体,刺中的地方同瑶月的伤口无异。
“我只求你们莫要把这些事告诉袁述,”思琴的嘴角有血流下来,“我会和他一起引开曜日,你只要将王后带回嬴帝身边。”
苏锦端着剑没有动,瑶月虚虚的应了一句好。思琴没有再说话,艰难的往后退了一步,剑离身的一瞬间,思琴闷哼了一声,冷汗顺着额角滴落,五指松开苏锦的佩剑,已经是血肉模糊。她没有再看二人一眼,转身离开了,走进一片阴影里。谁也不能想到,如此孱弱的身躯,究竟担负着怎样的人生。
苏锦依旧保持着持剑的状态,“为何我会觉得愧疚?”
“因为你不曾了解她。”瑶月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我也不曾。”
趁着夜色,瑶月身边仅留了一个玄影,袁述和思琴带着其他人继续往西南方向走。曜日很快便发现他们的踪迹,只留下几人依旧守在林间,其他人迅速追过去。
静候稍许,玄影背着瑶月和苏锦没入黑暗里,返回向着青牛谷的方向走。足尖轻点,不动草叶,偶有几只山雀飞过,也显得格外心惊。
行到林边,隐约看见有兵刃映射出的寒光,三人脚下一顿,隐到了一棵树上。静寂无言,瑶月的伤口又有些开裂,散开淡淡的血腥气。还未待处理,就听有破风声传来,三人赶紧闪避,树干上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