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有座山,山峰入云,山下伫立着一钓叟,钓叟似乎并不是走了很久,但是当他看到云里的山峰之上一点若隐若现的紫色时,终于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这几日祝樱全力修行《十恶不赦诀》,进境颇快,但是云山之上也因此而丧命进百人。忽然,修行密室之中的祝樱猛地睁眼,血气顿时从全身毛孔之中蓬勃爆发,一瞬间又收缩回去,再看时她已经赤裸裸坐在一青白玉石之上。翻身跃下,红纱已经披身,玉露山峰若隐若现,煞是迷人。
忘川河今日似乎是有些暴躁,也可能是风比较大吧,水浪一波又一波地拍打着河岸。钓叟慢慢地步行至岸边,浪潮拍打在他的脚背上,钓叟怪叫一声收回伸出去的脚,眼中的恐惧一闪而逝。
“敢问前辈来此有何指教?”
钓叟悠悠然转过身,面含微笑,负着双手挺立着望着眼前这突然出现的女子,红纱被风扬起,浑身瑰丽之处惹眼至极。这女子眉若远山,眼似清波,眼角弧度似月牙弯弯,柔媚之至,饶是钓叟心神固若金汤此刻也有些动摇而心驰神往神色迷离。
“我看上去并不年长,为何称我前辈而不是师兄?”
钓叟来了兴致,稳固不定的心神,似挑逗似玩笑地笑着。
“达者为师,前辈境界高于我,而且……小女卑微,不敢称尊神为师兄。”
女子含笑,盈盈欠身敬礼,长发如瀑布垂下,个中美艳,尚不能用言语阐明。而此话一出,钓叟目光一凛,双目锋利如刀,直直盯着女子。不过这女子丝毫不惧,笑意不减。
“话太多,会死人的。”
鱼弦兀自环绕着钓叟的指尖,悄无声息。笑意浓浓但是却杀机四伏,祝樱忽然有一种如芒在背的错觉,双目被钓叟的目光刺得生疼,下意识闭上双眼,但是下一刻冷汗布满全身,因为她感觉到四周有无数个钓叟,钓叟简直无孔不入。
很恐怖,这是祝樱的第一感觉。几乎无法生出反抗的意识,那种令人俯首称臣的错觉异常强烈,双腿几乎弯曲,然而祝樱依旧忍着没有下跪。但是钓叟依旧笑脸盈盈。
“这就是神吗?”
这句似乎与胡琴说道话如出一辙,但是语气以及意境却是大相径庭,嘲讽也有自我嘲讽和无力嘲讽,很明显祝樱现在是第二种。那种气势之下她连运作元气的想法都没有。双腿近乎骨折断裂。这是本能与意识之间的争斗,这并不是祝樱在与钓叟作战,而是与自己战斗。这种借力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实在是了令人叹为观止。或许这可以说是神的一种特殊的地方吧,跨越天门就好似一种涅槃重生,脱胎换骨。
这就是神威如狱!
神威就是这样的,凡人天生对神的敬畏让祝樱无法生出反抗之心。神对于凡人来说的那种至高无上已将根深蒂固,难以根治。钓叟明明就比祝樱要矮半个头,却偏生让个人觉得高不可攀,如此这般,便是神祇。
“所以呢,我不该来这里吗?”
钓叟有意无意往身后的忘川河看了一眼,几乎让人无法觉察,但是偏偏被痛苦不堪的祝樱看到了,只是深陷于神威之下的盟主大人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钓叟面对着祝樱,呵呵笑着,显得异常开心,心中盘算着,司马凤梧啊,你为什么总是要给我留下这么多把柄呢?他看着祝樱的眼里有光,是那种异常兴奋的光。
“让我猜猜,你是司马凤梧什么人呢?嗯……”他知道祝樱此刻无法开口,但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那种有些怪异乃至是变态的想法在心里酝酿挣扎着,眼光在祝樱的躯体之上游走,甚是贪婪。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家伙,他是神,有些地方并不会退化甚至消失。
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一千年前的那个大周了,那个时代神祇至高无上,可自从出现了司马凤梧这个祸害之后,神祇也变成了可以屠戮的猎物。当年死在司马凤梧手里的神祇比他厉害的比比皆是,而如今来,随意一个通明上的老家伙就可以将他打的落荒而逃,虽然不知道胡琴为何不杀自己,但是那种危机感并未消失。
一千年对于凡人来说其实可以做很多事,只是对于神祇而言,只是一场大梦罢了。但是司马凤梧却可以做很多事,比如重复十次的轮回,在最后的百年时光里将大周那团火焰熄灭。千年之前的司马凤梧就已经可以吊打神祇,如今只怕是更为恐怖。所以,钓叟需要一个筹码,即使无法撼动司马凤梧,但是只要可以拖延时间,那也是好的。
钓叟的话令祝樱错愕不已,转瞬一想,原来是这老家伙弄错了。只是下一刻她还来不及挣扎,神威在这一刻全然爆发,祝樱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就在刚刚,钓叟忽然想到一件事,一千年前的司马凤梧旁边一位女子及其钟爱红纱,或许这就是那女子的转世。当年他还是一国之主时,后宫佳丽三千人,夜夜笙歌,何其爽快。他慢慢踱步向前而去,藏在袖口之中的双手伸出来,纤白如玉,指节修长。嘴角咧开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
犹豫其实是个好东西,可以在脑海里酝酿很多事情,然后发展成禁忌。什么是神,无欲无求。最重要的其实就是无欲。
其实复仇的快感来自于摧毁,摧毁对方所在意的。
现在钓叟要做的就是摧毁。忘川原来的那条木桥之下有断裂的木墩形成的简易护栏,正好可以躲避在其中。透过缝隙其实可以看见很多东西,比如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