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持中,楼下“噔噔噔”有人大步跑了上来。那人气喘兮兮,跑到二管家身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又扫了崔少侠一眼。崔少侠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位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两人密完,二管家转过身来,作了一揖,态度客气了许多。
崔少侠却依旧不为所动。这就更让人愤怒了,堂堂一代剑圣相邀,那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不感激涕零就算了,竟然还想拒绝!
“阁下这是何意?莫非是瞧不起我们北家?”
江湖面子事大,这句话已经是极重。崔少侠淡淡扫了他一眼,二管家毫无来由心中一寒,感觉像是被蛇盯住似的汗毛直竖。
崔少侠没理他,他站了起来看着窗外。对街左方五十丈开外,一扇窗后也有一双眼睛看着这边。
“家主,他好像发现了咱们!”
“不是好像发现,是早就发现了!”
那仆人“啊”了一声,显是有些不敢相信。“您说,我们如此诚心相邀,他会来么?”中年人摇摇头,“算了,叫他们回来吧!”
仆人下去安排去了。崔少侠看了一阵,举起杯子向那边摇摇举了一下,那边似乎也有人回应。那扇窗户缓缓阖上,崔少侠转了回来。
顷刻间,楼下又有脚步声响起,脚步缓慢,落脚甚轻,正是那个仆人。余人见状,纷纷行礼,两位少男少女客气地叫了声黄伯也跟了过来。
众人分开,黄伯走了过来,出人意料的是他当先作了一揖,“公子,家主让老仆代他老人家向您问好!”
又是一阵惊讶与面面相觑,崔少侠点点头,也深深作了一揖。这一揖显然是对着那位北家家主作的,黄伯堂堂正正地受了。
“两位少主人年少贪玩,冒犯了公子,老仆代为致歉!”崔少侠摆了摆手。“无防!”
“公子,后会有期!”
转身欲走,却又转过身来,“不知公子能否告知老仆名讳?他日相见亦算旧识。”
“崔少侠!”
“崔少侠?”黄伯一愣,脚步僵住,脸颊也颤了颤。余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张大了口一脸讶异地看着他。
崔少侠?
这人可真够自负的,自称少侠!黄伯点点头,“记住了!”带着那帮人走了,一时,楼上空了许多。
崔少侠,自今日始,这个招牌第一次正式出现在江湖中。与其相贴的形象便是一个年轻的怪人,穿着寒酸邋遢,提着一把长剑,自负至极。
楼上掉了一地下巴,人们纷纷猜测着崔少侠的身份,也疑惑着北家的前倨后恭。这件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
到了晚上,又有人来敲门。开门一看,一个是掌柜的,另一个却是今天见过的二管家。
“崔公子,我家老爷吩咐小人将一样东西交给你!”
双手呈了一样东西上来,崔少侠疑惑着接过。那二管家又作了一揖,“小人还要回去覆命,告辞!”与那掌柜一起退了下去。
崔少侠打量着手上之物,缓缓关上房门。那东西却是一张白色素绢,上面很简单地画了许多线条和标注,其中就有开阳城三字,双谷城也在。
崔少侠一愣,已然明白这是一份地图。没想到那位北家家主如此上心。他度量着地图上的距离,发现开阳城与双谷城之间竟隔了六个郡,远达三千多里,难怪没人知道。
第二天,平明时分,城东。
三十几辆马车堆成五堆将整个东城门都占了。商人赶早不赶晚,天尚未亮就出发,尚未入夜便歇息,所为不过是安全两字。
一会城开,车队鱼贯而出,缓缓向前,崔少侠却还没现身。林贵来回走动,袖着双手,不住往后张望。
“二叔,您在等人?怎么还不上车?”
车帘掀开,一个女子探出头来。林贵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又复往后张望。那女子顺着林贵视线往后望去,也是暗暗好奇,不知二叔等的是何人。
但见长街寂寂,一片黑暗,悄无人影。
两人望了一阵,车队渐渐走光,眼看只余他们这一队,女子急了,“二叔,不能再等了,再等恐怕就赶不上了!”
“再等等!”想了一下,拉过一个伙计,吩咐了两句,那伙计快步去了。
“这样吧,玉儿你与其它人先走,二叔再等等,到时再赶上去与你们会合。”
女子点点头。“二叔,小心点!”
“驾!”
车夫扬起鞭子,打了个响,车队缓缓启动,渐渐远去。之前热闹的长街变得空荡荡,静悄悄一片,一辆马车孤零零地留在路边。高挂车前的防风灯下,林贵忧愁地皱着眉头,不时往后张望。
不知过了多久,后面终于出现了一条人影,林贵忙迎了上去。那人身材颀长,手上似乎提着一把无鞘长剑。看到这个形象,林贵大喜。“小哥,你可来了!”
崔少侠点点头。
林贵将他迎到马车中,于客座坐了。又等了一会,那伙计终于气喘兮兮地跑回来。他一脸沮丧,“老爷”。
林贵阻住了他。“不必多说,上车吧。”伙计一愣,跑到车夫旁边坐了。
崔少侠上得车来,将包裹长剑放于一旁,像是没睡够似的,阖上双眼神游去了。林贵嘴巴翕张,欲要说话,无奈暗暗叹了口气,作罢。
太阳刚露出脸面,马车终于赶了上去。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