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秦王宫中,早早的百官便等在了大殿之中。咸阳城内数位诸子百家的当代巨子也是不约而同的聚集而来。
嬴政一身王袍加身,在盖聂和赵高的陪同下缓缓的坐在了王座之上。
此时无论是身后垂帘听政的秦太后,还是下方的吕不韦和他的党羽,全都密切的注视着嬴政的一举一动。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今日的朝堂只有一件事要议,秦王亲政。大殿之内的空气感觉都已经凝固了,众人之中连一个敢大声喘气的都没有。
而再观秦太后和吕不韦,两人都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嬴政知道这二人是在等,等自己先开口。
在如此情况下,先开口的一方往往都会成为被动的一方。秦太后和吕不韦可以这么耗着,大不了耗到朝会结束,今日就此作罢。
但是,嬴政耗不起,每多僵持一段时间,自己这一方的气势就弱一分。
嬴政率先开口说道:“孤十三岁继位,如今已过七载。过去孤尚且年幼,全依赖太后和吕相帮孤打理朝政,可谓劳苦功高。如今孤已成年,太后和吕相却是日见衰老。孤实在是不忍心看太后和吕相继续如此操劳。”
大殿之内一时间尽是无一人敢应话。
这些本就在嬴政的意料之中,嬴政环视了一眼百官之后说道:“既然众卿家都没有异议,那么赵高宣旨吧!”
吕不韦怎么可能坐视让赵高开口,上前一步说道:“王上,臣在此谢过王上体恤之恩。王上既已成年亲理朝政本在情理之中,臣当然也希望秦国能在王上的治理下蒸蒸日上,国富民强。不过,多年来都是太后和臣处理朝政,且朝政事务繁多庞杂,臣担心王上一时之间无法理清其中节点。”
嬴政看着吕不韦说道:“吕相多虑了,这七载之间,孤也不是虚度光阴,朝中大小事务孤也都有所了解。况且,太后和吕相处理朝政之时孤也都在一旁学习,同时太后和吕相对孤的教导也可谓是倾尽心血。”
这一番话说下来,可以说是将吕不韦架了起来。你说嬴政不行,可嬴政一直都是在你吕不韦的教导下学习的,若还是抓着这点不放,那就不是嬴政的问题了,而是你吕不韦的问题。
要不是你吕不韦和太后处理朝政的方式就不对,所以才认为从你们那学习而来的嬴政处理不好。要不就是你吕不韦根本没有用心教导,所以才觉得嬴政没有能力处理朝政。但是时已七载,无论是哪一种原因,吕不韦是断然不能承认的。
吕不韦眼中一道寒光闪过,盯着嬴政说道:“如今在内我秦国各地流寇作乱,在外其他六国虎视眈眈,在如此境地下,王上亲政必然要昭告天下,到时各地官员因王上亲政必然会揣测朝堂变化,地方治安必定要守其影响。”
“同时,六国之中听闻王上亲政,难免会有居心叵测之人会借此机会对我秦国发难,到时候臣怎么对得起先王托付。”
不知是看到时机成熟了,还是另有所图,秦太后此时也说道:“王上,哀家以为吕相所言非虚,此时确实不是王上亲政的最佳时机。不如等到我秦国内安外强之时,王上再另寻吉日如何。”
有了吕不韦和秦太后带头,朝中亲近二人的百官皆是随声附和道:“臣等附议,请王上为秦国社稷着想,为秦国百姓着想。”
嬴政笑眯眯的挨个看了一遍底下附议的这些官员,朝着身边的赵高使了一个眼色。
之后开口说道:“孤以为,孤今日亲政正是为了秦国社稷和秦国百姓着想。”
赵高随即喊道:“宣,名家公孙云老先生!”
在场的官员之中大多听到公孙云这个名字之时都是为之一振。
就连吕不韦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不为别的,只因公孙云这个人的身份。
名家当代泰山北斗般的人物,更重要的是,名家专门研究的就是礼之一字,名家以擅长论辩著称,他们在论辩中比较注重分析名词与概念的同异,重视名与实的关系。
此次嬴政将其请来恐怕就是想要在大义和lún_lǐ之上压倒自己。
只见公孙云老先生上前行了一礼,便直接开口说道:“君子于其所不知,盖缺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公孙云老先生不愧是专业的,涛涛不绝的一直说了两个多时辰,不少官员站的腿都有些发抖了。
才听到公孙云老先生最后说道:“故以,秦王既以成人,亲政之事上顺应天命,下顺应民意。”
见公孙云终于说完了,不少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嬴政说道:“公孙云老先生辛苦了,来人扶老先生下去休息。”
说罢,又问向百官:“诸位爱卿对公孙云老先生所言可有何异议。”
在场的众人是心中有苦难言,就在刚刚那长篇大论之下,公孙云是把所有的理都占全了。自己等人这时候要是再说什么,往小的说那是不尊礼法,往大了说连当人都不配了。
想想这种时候谁敢说话。就连老谋深算的吕不韦此时也是一脸阴沉的可怕。
见无人开口,嬴政趁热打铁道:“既然如此,那么……”
正在这时,吕不韦突然说道:“王上,今日朝议为时已久,为考虑身体不如明日再议。”
好像是配合着吕不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