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威砚的坚持下,由得财带路去往刘府,刘约只好留在店内与何力一起挑选着房间。
虽说接触时间不长,但刘约早就发现这位自称老仆的何力,似乎与其他下人们不同。具体有何不同他也说不准,单说那种气度,就不像是平常下人。
可何力一口一个“东家”、“老仆”的唤着,似是不准备纠缠在身份不放。刘约又不好询问,干脆不想了,反正这些对小饭店没多大影响。
二人办事效率极高,盏茶功夫就归置好了一切。何力称乏休息,刘约只能无所事事地进入店中。
新大厨的入驻还算顺利,但他心中多少有些心事,尤其是对贝如鹰的真实性别格外上心。这师弟长得太过祸国殃民,从骨子里不自觉地散发着妩媚,让他不得不怀疑。
这种小心思他憋不住,蹭到柜台前问着许叔:“许叔,你觉得我这位师弟,真的就是师弟?”
许叔抬眼打量着他,笑道:“你多时拜得老宋?估计日子不长,那他应该是你师兄。”
刘约见许叔装傻,诺诺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就不能是个师妹?”
许叔哈哈一笑,回道:“师弟师妹又有何关系?少爷,你的红颜能从这里排到城门口,差这一个?再说养男风也是个时兴事儿……”
“说正经的呢。男女有别呀,这以后怎么相处是门学问呐!”
许叔敛了笑容,回道:“你也知道男女有别呀?除了花虎这般只在乎酒食的家伙,谁瞧不出来他是男是女?姑娘家学个厨子很不容易,瞧出咱也别声张。毕竟没有遭逢意外,谁舍得让自家闺女干这个?堕入风尘都比干厨子强。”
这话说的……刘约瘪嘴道:“人家凭本事吃饭,可和翠红楼不一样。”
许叔笑道:“怎么,那些个姑娘们就没真本事了?”
“不和你辩这个。”刘约回道,“先忙吧!今晚就让花虎一人多做些,等明天咱直接瞧瞧我师叔的手艺。”
许叔喊住扭身遁逃的刘约,笑道:“少爷你又去偷懒?你可是从店里支了五天的工钱,哪有领完钱就跑的?”
“我忙着呐!”
“忙的啥,给老头儿念来听听。”
刘约瞧见小武从店外奔自己跑来,哼声道:“瞧见没,忙呀!”
小武没听见他说什么,刚跑近就气喘吁吁地说着:“少爷,刚才钱姑娘从城外差人来,说急需十份眉黛远山,您赶紧做了。”
许叔乐道:“这不还是厨子的事儿么!赶紧奔后厨去!”
“小少爷!”几人说话间,翠红楼的茶壶走进殿中,手里拿着一幅画。
“鸨母说这个给您,您一看就明白。说是张姑娘用这个换三份眉黛远山。”
刘约翻起了白眼。他是真有别的事情要做,但眉黛远山这玩意儿目前也只有他能做。无奈之下,只能在许叔的调笑中奔向厨房。
“哈哈少爷,忙呐!我倒是奇怪了,净给姑娘家忙事情,这是何等魅力!”
刘约没有应茬儿,嘀咕一声入了后厨。
“眉黛远山有什么好吃的!”
……
……
“眉黛远山就那么好吃?”
由于宋大厨喝的不省人事,去见师兄的龙威砚只是在刘府走个过场,刚一出府,就微笑问着身边魂不守舍的贝如鹰。
贝如鹰连连摇头,又匆忙点头,回道:“好吃,但我挂念的不是它。”
“莫非是你师哥?”
龙威砚只是玩笑的语气,没想到自己徒弟竟然点了头。
“师父,师兄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呀?会不会不允许我进厨房呢?”
龙威砚望着车外街景,轻叹道:“如鹰啊,打你四岁起就跟着我了,一晃也十年了。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学什么不好,非要跟着我干厨子……你让我死后见着你爹怎么交代呀!”
贝如鹰神情平静,回道:“师父。怎么遇到师兄后您也胡闹起来了?我依旧是贝公子,您就说说师兄他能不能让我进厨房呀。”
龙威砚苦笑道:“那谁知道。他已然是瞧出来了,好奇多过成见,就瞧他怎么处理了。”
贝如鹰不解道:“奇怪了,他是怎么瞧出来的?”
龙威砚望着不解的徒弟,深深一叹。
十年前的一场变故,龙家贝家只留下这两人。经历过丧妻丧子之痛的他尽心尽力将故人之女拉扯到今天,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既是授业恩师又是养育之父,世上就没人比他更心疼这孩子的。
可一个大男人带个女孩诸多不便,干脆就当男孩子养,传授她以后维生的本事。前几年还好说,现如今这孩子逐渐张开,愈发出落,哪是张口闭口称自己是男的就能糊弄过去的?
贝如鹰一副疑惑的表情,可瞧见平日里淡然的师父此时沉浸于感怀中,也不知如何安慰。
龙威砚调整好心态,笑道:“再过几年,谁人瞧不出来?经你师兄提醒,为师也要好生反省自己!”
贝如鹰委屈道:“师父有什么要反省的?还不是徒儿的女儿身给师父带来了不便……”
龙威砚大笑道:“好了如鹰。我说过,他的好奇大过成见,咱以后把后厨的事情做好,有朝一日女子下厨定会被世人接受的!等过几年在登州府站住脚,咱也说一门敞亮的婚事,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师父!”贝如鹰换上十分严肃的表情,笃定道:“养育之恩未报之前,徒儿不会去考虑自己的事情!”
龙威砚知道自己徒弟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