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欢坐在病床旁边,一路跑过来都揪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松了些。爷爷带着老花镜,悠闲的坐在床上看一本破旧的杂志。医生说老人上了年纪后,摔倒会很危险,很容易导致中风,幸好这次没摔到要害,又送来的及时。
奶奶在旁边坐了会,对于欢说:“欢欢,我看也没什么事了,我去问问医生什么时候能出院”,说完撑着病床边沿站了起来,于欢身子跟着一动,正打算过去扶一下,还没等她站起来,奶奶已经转身走出了门口。
爷爷穿着病号服靠在床上,他皱缩的皮泛着褐色的老人斑,紧紧地贴着骨头,把普通尺寸的病号服穿出了加大的效果,脸上的纹路仿佛又被刀加深了几分。于欢把之前惶恐的念头用力压了下去,她不希望自己去想:如果爷爷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饶是心头千般惦念与焦急,对着爷爷,于欢此刻,也说不出什么关切的话来。她想起自己跟宋祁小五在一起的时候,恨不得把跟他们的话头都偷过来,像别的孙女一样对着爷爷切切关心一番。
于欢正低头酝酿着问候的话语,门口有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她抬头一看,方姨踩着细高跟,拎着一袋水果和一袋盒饭,走了进来。于欢立马站了起来:“方姨,您怎么来了?”
方姨笑吟吟的走过来:“你爷爷都是我送过来的,刚出去买了饭,哎呀,不知道你要来,没买你的份,你奶奶呢?”
“去找医生了”,于欢答道,接过水果后又问:“是您送过来的?”
“在门口扫街,没留神身后有个坑,一脚栽下去了,一时没能起来,刚好小方上班路过”,爷爷摘下老花镜揉了揉揉眼睛:“这回真是要多谢小方了,就是耽误你下午的事儿,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下午见个客户,本来还想请个假,结果我电话还没打出去呢,客户先来短信放了我鸽子”,方姨摆摆手笑道。
这时,奶奶走了进来,她坐到爷爷旁边,抱怨道:“医生说还要留院观察两天。”
爷爷起身:“怎么?耽误你打牌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奶奶立马沉下了脸:“小方一喊我,我立马就推了麻将过来了。”
“行,你来的最快,怎么还生起气了”,爷爷无奈道。
“于爷爷,明儿就是中秋了,看来您得在医院过了,要不这样,奶奶和小欢中午上我那吃一顿,热闹热闹,吃完了我再给你做一份带过来。”
奶奶听完后,转向爷爷,不紧不慢的说:“欢欢去吧,要不有人又该说我不关心他了。”
爷爷笑起来:“还较上劲儿了。”
方姨又劝了几次,奶奶执意要留下陪爷爷,于欢正要开口,说自己也要留下来。方姨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打断她:“小欢可一定要去,难得奶奶从牌桌上抽空下来,你可要让她在爷爷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奶奶听到后辈的揶揄,也没在意,笑了笑,对小欢说:“你去吧,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都吃过来了,还有什么可害羞的。”
“奶奶说的是”,方姨拍了拍于欢的肩膀,于欢抬头看她,大概是下午要去见客户,方姨穿了一身职业的灰色套裙,即使有个像小五这么大的儿子了,她依旧身姿婀娜,脸上永远带着笑,照顾邻里时充满感染力的笑,关心于欢时和煦的笑,佯装要揍小五时泼辣的笑,而从小五时不时的”我爸爸来我家了“,于欢已经知道方姨跟小五的爸爸早就离了婚,真是奇怪,怎么会有男人舍得离开方姨这么好的人呢?于欢低低地叹了声,脑子里又冒出了这些年冒出过无数次的想法:她为什么不是我妈呢?
第二天,于欢起床的时候,奶奶已经去医院照顾爷爷了,她抓起手机迷迷糊糊的给奶奶打了个电话,问爷爷的情况,奶奶说没什么大碍,让她记得中午去方姨家吃饭。
挂断电话后,她看了看手机,有一条短信,来自宋祁。
“我听我爸说于爷爷住院了?严重吗?我们家昨晚回我爷爷这了,我都没来得及去看你。”
“没什么事,明天就该出院了”,于欢一边刷牙一边单手打字。
对方立刻回了个电话,手机欢脱的震动起来,于欢一时不备,没拿稳,手机滑进了洗脸池,洗了个泡沫浴,震动立马偃旗息鼓。
“喂?怎么用座机给我打了?”宋祁的声音传过来。
于欢一遍用干毛巾擦着手机,琢磨着还能不能修,一遍轻笑:“复古啊!”
“啊?是有点古,对了,于爷爷住院了,那你中秋不是要到医院过吗?要不你上我这来,我让我爸开车去接你,我爷爷院子里一大片桂花,你不是前两天还在抱怨,说要把街边的樟树砍了,全改种桂花吗?”
“别!我去方姨家吃饭,你给我带几块桂花糕就行,就你奶奶做的,前几年你带过的那种。”
“你来了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吗?我跟你说.......”
“行了我挂了,我要去小五家了,不然误了饭点!”于欢迅速打断他,宋祁同学可能往上数好几辈子都不幸托生成哑巴,导致这辈子要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完。
于欢想着节日不能空手去方姨家,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小五开门时,就看见于欢手里拿着几本厚厚的书,最上面一本的封面有几个烫金的大字:“初升高必学宝典”,小五僵硬的笑了笑,顺手把门一关朝里喊:“妈,没人敲门,幻听!”
于欢被关在门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