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夙有些奇怪于望舒对卫颜的关心,不过她还是如实说道:“卫颜很好呀。望舒姐姐你可能弄错了,他不是人是妖。他装作人在朝廷里官做得很大,钱也多府邸也好,常常有人登府拜访求他帮忙。在妖界他似乎也很有名。总之是在哪里都混的很好的。”
望舒怔了怔,口中喃喃道:“他竟……堕妖了……”
锦夙疑惑:“望舒姐你在说什么?”
望舒自觉失态,摇摇头:“没有,你有完成他的愿望吗?”
“唉,还没有呢。他过得这么好什么也不缺,一开始一直跟我说没有愿望。后来我倒是发现他的一个愿望,他似乎是想和一个漂亮温柔的女子相爱。待我有空去翻翻司命的本子,看看卫颜周围有什么符合要求的女子。”
“他的愿望是这个吗?你确定吗?”望舒有些惊讶。
锦夙被她问得有些心虚:“应该……应该是吧。”
那你和他相处这么久,有没有想起什么?
望舒看着锦夙的脸,那一张年轻的还带着些稚嫩的脸,这话在心里过了上百遍却问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锦夙该想起来什么,那段过去是锦夙和陵光之间的故事,她只是个旁观者而且只旁观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样发生的,她一概不知。
故事的结局是陵光失踪,而锦夙忘记了陵光。现如今陵光似乎也不记得锦夙了,并且堕了妖。
一千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景棠,你到底做了什么?
望舒和景棠订婚时她的住处搬到了景棠的紫垣宫旁边。待她与锦夙分开回住处时路过紫垣宫宫门,却见景棠站在那里负手而立,身边也没有仙婢仙官。他即便是不带随从,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身上也有种上位者的威严气质,让人不敢靠近。
他其实很好看,轮廓深邃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只是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有些严厉,而他大多的时候都是不笑的。
景棠是历代太子中受封时年龄最小的,天庭中每个神仙都说他是天才,生来就是要做天君的。他以年纪只能算青年,却有了那白发苍苍的老神仙才能有的修为,天庭上下数百只眼睛盯着他,或许这就是他总表现得老成持重的原因。
望舒上前依照规矩行礼,景棠转脸看到她的时候,那一贯威严的脸上就露出笑容。他把行礼行到一半的望舒拉住,十分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我说过不用行礼。”
订婚的时候景棠便同望舒说以后见面不用行礼了,下次行礼就等到成亲之日。
景棠知道望舒答应嫁给他是迫于家中长辈的压力,她让他牵她的手,称她为夫人,甚至对他笑都只是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他也分明知道望舒是一个极守规矩的女子,才利用这些规矩让她嫁给自己,却总是矛盾地努力打破这些规矩。
想要证明他们之间除了那一张死板的婚书之外还有什么别的。
望舒垂下眸子任他拉着自己的手往前走,他进了她的院子,让她在石桌边坐下,自己坐在了她的对面。
“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景棠拿出一条珍珠做的手链,拉着她的手亲自给她戴上。那珍珠正看是纯白色的,斜看却变得近似于透明,十分稀奇。
“你戴上很好看,你很适合这种雅致的饰物。”景棠轻轻笑了笑,似乎也不指望望舒会说喜欢。
望舒看着手腕上那串珍珠,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景棠每次出使什么地方都会给她和锦夙带东西,他送的东西她向来不会评价什么,但其实她是喜欢的。有时候望舒也疑惑,有些喜好她明明没有同谁讲过,景棠却揣摩得这样准。
“总有一天你会说喜欢的。”
景棠淡淡地,笃定地这样说,不知道说的是这些东西,还是他自己。
望舒的手微微收紧,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摩挲着手腕上的珍珠链子。
“你当年是不是……杀了我表哥?”
当年她去人间投胎转世,历练人情,陵光不放心她便陪她一起。也就是在投胎为人的这段时间,陵光失踪了。如若他堕妖,应该是为人之时被杀害,执念太强变成了妖。
景棠冷笑了一声:“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我小时候表哥待我极好,我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失踪。”望舒咬咬牙,抬眼看着景棠。
景棠笑起来:“哈哈,那我待你不好么?你怎么就不像护着陵光这般护着我?你还是不要执着于他为好,他不会再回来了。”
景棠拂袖而去,那身紫衣渐渐消失于门前,一如既往地威严又孤绝。望舒看着手腕上那串精致的珍珠,苦笑一声。
你希望我喜欢上你,我也这么希望。
可是我甚至不知道你在陵光失踪失忆堕妖这一串事情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我怎么敢喜欢你呢?
在景棠待在天宫的这段日子里,锦夙又发了一次病,这一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她在床上翻滚了一整天痛意都没有消下去。天医如往常一般束手无策,景棠和望舒陪了她一整天。
每一次锦夙发病时,无论景棠在干什么他都会立刻抛下事情过来看锦夙。每当这个时候望舒都能看到景棠眼里少有的惶恐,锦夙痛极了的时候一直在喊哥哥,景棠就握住她的手,任锦夙把他的手抓出血来也不放开。他一直轻声说:“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这个严肃冷漠的男人,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