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绪,整个人都变得柔软起来。眼角有些湿润,心里氤氲着一股水汽,似要喷薄而出。慌忙下得马来,朝空旷处跑去。只听得陈家洛在后面唤着自己的名字,却不想等他,竟用起轻功。
陈家洛虽是担心,但见她不想让自己追上,便不远不近地跟着。
长风万里,无垠的沙漠勾兑着一盘银月隐隐绰绰。细汗泠泠,心里也畅快了许多,便在一处小湖边坐下来。
陈家洛看着霍青桐,只见她双手托腮,神情专注,似看着湖中的月牙发呆,便也寻了一处有干草的地方坐下来。
月明星稀,两行深深的蹄印依稀可见,一队晚归的骆驼突然出现在那线条优美的沙丘上,脖子下的大铃裆“哐哐当当”,高耸的驼峰和庞大的躯体也披上了一层月光,投下短短长长,似山似丘的影子。
陈家洛觉得有些惊奇,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在外的骆驼,不禁多看了几眼。这一看,便留意起来。只觉得那些驼铃很是别致。待驼队走过身前,终于看清了驼铃上的印记:一只仰天长啸的青狼獒。
相传,古藏人将同时出生的十只小獒放在一起,不给任何食物,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会有一只吃掉其他九只存活下来,这就是九犬一獒的青狼獒。有人又作《青狼獒赋》一首,诗曰:
忆当初,
左牵黄,
右擎苍,
远山游猎忙,
疾风骤起归陋堂,
绵绵寒雨诞青狼。
观稚子,
披乌云,
踏飞雪,
九犬出一獒,
一母十子青狼啸。
莫如珍宝自叹少。
至如今,
名驹老,
神犬凋,
青狼觅归期,
鬼使神差异处去,
我愁堪比失金玉。
一个小小的驼铃本没有什么,只是陈家洛对驼铃上的这个标记实在是印象深刻。
那时还在天山,师父总是逼着自己跟他学武。起初他很不乐意,故意跟师父作对,让他先出左脚,他偏要蹬出右腿,让他练拳,他偏要学剑。现在回想起来,唯有那段回不去的年少时光让人满心眷恋,永生难忘。
也是在这样一个夜幕初开的时候,他刚刚练成百花错拳,便想着在师父面前表现一番,虽然嘴里不认这个师父,其实心里早就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刚到后院,脚下一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怪老头真是的,也不点个灯!”陈家洛摸摸后脑勺,歪着鼻子,摸到袁士霄的小屋外。
屋里静地出奇,连蚊子的打架声都没有。陈家洛纳闷了,就算睡了,也该是鼾声如雷啊。今天是怎么了?不会生病了吧?心里不由一惊,推开虚掩的门就冲了进去。
还没进门却撞在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哎呀……”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什么东西啊?”
“臭小子,没事鬼鬼祟祟地干嘛?”袁士霄的声音突然传来,吓得陈家洛慌里慌神地从地上爬起来。确定是师父后,低眉斜眼地围着他转了几圈,上瞧下瞧,又朝他身后看了看,黑糊窿咚的,什么也没有。
袁士霄一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不断在卷着的胡子上捋来捋去,任由陈家洛像看猴似的打量他。
陈家洛又惊又喜,“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只见他脸色红润,神清气定,似乎是没什么问题。陈家洛点着头绕到他身后,毫不客气地推开门,摸到窗户边边,四下摸摸,发现窗户也用木棍抵得严严实实。顿时有些泄气,便摸索着要找油灯。
刚一转身,又撞在袁士霄身上。“灯在这儿!”猛地眼前一亮,袁士霄托着一盏油灯出现在陈家洛面前。屋里的物件便清清楚楚地沐浴在柔和的灯光里。“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吓死人不偿命吗?能不能不这么神出鬼没?”,陈家洛不禁摸了摸心口,确定没什么事后,便翘着二郎腿坐下来,却仍然狐疑地打量着每一个物件,这喵喵那看看,还特地朝床铺上多看了几眼。
“看什么看!”冷不丁一个爆栗子敲在脑门上,“这又不是小丫头的房间,看也没用!”
陈家洛脸一红,急得眼睛都直了。“谁稀罕看了?”眼睛一番,便扁着手踱出屋去。
回到屋子的陈家洛觉得很是不甘心。神龙见首不见尾,难不成怪老头又在练什么神功绝技?不会是传说中失传已久的“隐形术”吧?陈家洛越想越兴奋,哪里还呆得住?便又蹑手蹑脚地踱出院子,悄悄来到袁士霄的窗外。
扒开竹篱笆,眯着一只眼超里看去。特别的人倒是没看到,却见他只是坐在油灯前,正拿着一个东西细细看着,那神请似有无限痴恋,久久地沉思着。
陈家洛细细瞧去,才看清那是一个驼铃。
怪老头何时对驼铃感兴趣了?陈家洛暗自思忖,心下想着该在什么时候把那驼铃也拿来瞧瞧。
正得意,冷不丁后脑勺又挨了一个爆栗子。虽然生气,但偷看毕竟是不对的,只好压着一口气,转过身去,龇牙咧嘴,笑道无比谄媚。
“你是要这个吗?”袁士霄将驼铃递到他面前,“要就直说。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趴人窗户算什么事?”
陈家洛一听,血气直冲脑门,“谁趴窗户了?我就是来看你睡了没?”
袁士霄冷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