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时只觉得重物压身,力气提不上来,整个人跌倒在地,而那被自己接住的女子却悬在半空。
目光一扫,原来她腰上有绳子,是他没细看,多此一举了。
然而华荣看到惜时倒地,立刻慌了,便大喊:“放我下去。”
朱六手一松,华荣‘嘭’的压在惜时身上,严严实实,她到不痛,耳边真真切切听惜时闷哼一声。
华荣挣扎着起来,手不小心摁到他胸口,血便沾了满手,她愣愣坐起来,“你……你受伤啦?”
“你最好安分点,别到处惹事,这里是麒麟山,不是金陵。”他答非所问,还严厉的警告华荣。
华荣眨巴下眼睛,眼睁睁看着惜时起身,然后如往常一样左手背在身后离开。
若不是手中尚有鲜血,她根本看不出惜时身上有伤。
“小姐……”书秀满脸担忧。
华荣从袖口抽出手绢擦掉手上的血,“没事,回去吧。”
回到院里,华荣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去告诉她自己不会外传,也会叮嘱书秀和朱六不外传,不然她不放心,万一被灭口怎么办?
考虑大半宿,整夜没睡好,翌日实在忍不住便直奔惜时住所。
惜时住在主峰山腰,离神医居所不远,从华荣住的院子过去颇要些时间,不过华荣心急如焚,走得飞快。
奔到惜时院前便被药童拦下了,“顾姑娘请留步,这是我家公子的院子,不允许外人进入。”
“惜时呢?我有话对他说。”华荣焦急,来都来了,人必须见到。
“请顾姑娘稍等,小的去禀报。”那药童还算礼遇,没有直接赶人。
别人礼数周全,华荣也不能无理取闹,等了半响药童出来请她进去。
惜时的院子很简陋,院内摆满架子,架子上都是药材,也没有药童帮忙打理,进了院子从敞开的门可看到他站在内院整理药材。
越过隔墙,华荣走向惜时,他正无事人般打理药材,玄色袍子仿佛很重,山风袭来竟不能吹动分毫。
给人一种不动如山的厚重感,半分看不出身上有伤,华荣想起,那镇国公世子也是如此,明明伤痕累累却假装无事,让人看不出来。
“我……昨日的事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还请你不要为难我顾家。”
惜时偏头看她,“你拿什么来和我谈?”
华荣没想到他竟说这种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急乱之中道:“你要多少银子?”
“我不缺银子。”他声音淡淡,仿佛盐放少了的汤,喝下去总觉得不够味儿。
“那你想怎样?”
“烟锁池塘柳是你出的?”他突然转了话题。
转得太快,华荣有些反应不归来,“什么?”
“你回去吧,只要不声张,我便不计较。”他说罢轻轻捂了下胸口,眉头皱了一下。
能皱眉想来是很痛吧,像他这种性格的人能皱眉已经很难得了。
“你自己保重,实在太痛就好好休息,别出来吹风。”
华荣只是客套一句而已,落在惜时耳里却不一样,他回头目送华荣离开,神色莫名,眼眸幽深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撞到惜时受伤后,华荣便没出去瞎逛了,在院子里老老实实呆着,就算无聊死也不出门。
终于,在她快发霉的时候,药童来了,“顾姑娘,顾二爷来接你了。”
华荣闻言跳起来,“二伯来了?”
话音落下,顾惟琮从外头走进来,“来了便舍不得走,越发皮,还不跟二伯回家?回家看你娘不打你。”
华荣立刻迎上去,“二伯,您终于来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闲不住,这不是来了吗?”顾惟琮摸摸她头,回头对跟来的惜时歉意道:“对不住,侄女太皮,给先生添麻烦了。”
“顾二爷客气。”惜时话不多,表情更是没有,总是淡淡的。
华荣目光落在他胸口上,原本有意问一句好些没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屈膝揖礼跟顾惟琮下山。
离开麒麟山回到庄子,华荣立刻经验丰富的认错,噗通往顾惟琮跟前一跪,“阿宁有罪,差点酿成大错。”
顾惟琮叹口气把他拉起来,“起来,你没错,见死不救才是错,傻孩子。”
华荣起身,不放心道:“那世子没有为难您吧?”
“倒是没有,只暗示我说不许声张,还对外称是你不小心摔伤,在麒麟山医治,记住了哈,回头就这么说。”顾惟琮叮嘱,眉目凝重。
华荣点点头,“知道了,这些神仙真可怕,不就是知道点秘密吗?我还救他两次呢,半点不知感恩。”
顾惟琮却是摇头,“保密也好,保全他们,我们也不会惹麻烦,好了,收拾收拾去西南。”
华荣没意见,贵族的事不是她能管的。
只是,晚间,书秀已把东西收拾妥当,只等明日天亮启程,金陵大伯父便派人来了。
华荣过去时,正听到忠伯的儿子顾青禀报:“二爷,大爷得了市舶司的名额,让您赶紧回去商议。”
市舶司?那不是管理海上贸易的衙门吗?
顾惟琮闻言脸色一喜,“市舶司的门路始终打不通,大哥是走的谁家路子?竟能分到这杯羹汤,不易,不易啊!”
“小的不知,还请二爷速速回京与大爷商议。”顾青如今只是跟在顾忠身边学习,自然不能知道更隐秘的事。
顾惟琮也知道他不清楚,不指望他回答,只激动的吩咐下人,“明日你们护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