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时,蒙古草原深处,连绵起伏的金营驻扎在孛儿只斤部落边缘地带,借着四周火把的光芒,不时可以看到一队队金兵游骑四下巡视,四周也有不少金兵暗哨藏身其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在营地之中,大金的旗幡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而在其中一处主营帐之上,挂着的却是盖天大王完颜宗贤的帅旗,营帐之内,完颜宗贤高坐于主座之下,下首之处,却是六名麾下得力战将,只是此时众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着那摆在众人中间的地图,沉默不语。
“报,前方有急报传来!”就在这时,一名斥候飞奔而入,跪倒在了众人面前后,看着望向他的众人,略喘了口气后,将身一俯道:“禀大将军,前方传来急报,我们掠夺赶来的牛羊之物,都被合不勒率人给劫去了,抢不走的也都就地杀了掩埋,等我们的人赶去,他们已经不知去向……”
“慌什么慌,那合不勒整个部落才有多少兵马,还不够我们一个零头的,那些蒙古蛮子就是因为不敢与我们正面交战,才会藏在暗处,如鼠辈之流四处乱躲,成不了什么气候!”听完斥候带来的消息,场上那几名麾下得力部将也俱是脸色震怒,纷纷出声喝骂起来,那完颜宗贤脸色虽然也是十分难看,却还是长吸口气,面带不屑地喝骂一声道。
听了完颜宗贤不屑的话,下方的一众金将精神为之一振,原本那震怒的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下来,等仔细琢磨过之后,发觉大将军的话极有道理,那本来略有些低沉的斗志,也重新恢复了起来。
“可是大将军,若照这般下去,我们无论是从后方押送来的牛羊,还是抢掠来的,那些蒙古蛮子就像猎狗一般,总能及时找到我们押解的路线,人多就跑,人少就抢,烦人极了!”完颜宗贤麾下那名叫作沙里布的猛安却依旧难以排解心头的恼怒,提起合不勒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似乎这些天没少吃合不勒那些人的亏。
其实也不怪这个沙里布这般恼怒,实在是合不勒和那些蒙古蛮子太可恶了些,从盖天大王带着大军过来,本来想要一举击溃对方的兵力,甚至是将这部落直接铲除了去,谁知道那合不勒根本不跟他们对阵决战,不但带着整个部落避让了开来,还带着三千余精锐骑兵跟他们打起了游击。
要知道蒙古各部落本来也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而且比金人还要彻底,虽然倘大的蒙古有着不少大大小小的部落,却根本没有建立什么城池,都是居住在扎好的蒙古营地之中,遇到战事,整个部落迁移也不是什么难事,那合不勒将老弱藏起来后,凭着地利和蒙古铁骑的厉害,真的将盖天大王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然凭着盖天大王强大的战力和统帅能力,加上金军比合不勒的骑兵多了数倍,依旧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可是合不勒在最初的大战后,后面见找不到什么机会,竟然将麾下骑兵分了数股,凭借着熟悉的地形来去如风,进行小范围的骚扰战。
而且合不勒那边的骑兵往往只发出一轮冲锋,无论胜负与否,都会在一击之后迅速后撤,根本不给金兵这边集结和增援的机会,甚至于会在金兵故意设伏的情形下,不知怎么发觉不对,偏偏就是不上钩,让金兵头疼不已。
那沙里布就在一次押解的途中被蒙古骑兵冲撞,如果不是凭着不俗的武力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逃脱,恐怕连他在内的三百余名金兵要死的一个不剩了,因此,才会提起蒙古蛮子就恨得牙直痒痒。
双方都知道,两军交战,后方补给有多么的重要,只是对于合不勒的骚扰,完颜宗贤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增强了兵力,但偏偏却又不能分出太多,否则还要怕那合不勒抓住机会,趁着他们主力分散的情形下逐个击破,到时候形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这些蒙古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以前的他们,随便拿话激上一激,便会傻乎乎地跟咱们正面硬扛,最后惨淡收场,今次竟然懂得跟我们玩心眼了,实在古怪!”完颜宗贤屈指轻弹面前的地图,面色晦暗难明。
以前完颜宗贤也跟其他蒙古部落没少交战,却头一次碰到让自己这般头疼的战术,偏偏他又没办法逼得合不勒跟他正面决战,就连四周那些小部落,也不知怎么被合不勒说动,都撤了去,将完颜宗贤弄了个焦头烂额。
现在完颜宗贤每多留一天,危机就多上一点,本来他还想仗着军中一些鹰隼侦查合不勒方面的动静,只是那蒙古人豢养的海冬青不比他们的鹰隼弱上半分,甚至优势更加明显,在几次试探侦察导致鹰隼出现损失后,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
“你们说说,看都有什么主意,这样下去,迟早我们都得退兵,哼,早知道那合不勒这般难缠,当初就该在上京将他擒杀了去,都是突合速那厮办事不利,竟然给他逃掉了,还要害得某家过来受这趟罪!”完颜宗贤捏着下巴想了片刻,见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去想,转头望向了下首几中部将,说话之间,一双鹰般锐利的目光更是灼灼生辉。
“大将军说的对,这样下去也确实不是办法,只是我们连那些蒙古蛮子的毛都捞不到一根,又能有什么办法逼他们跟我们决战!”下首的一众部将闻言顿时都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满是迷茫之色,显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最多再有半个月,我们就得撤兵了,你们给某家想,无论如何,也要杀些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