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川于廊桥驿集结了重兵之后,立即发兵东向,目标直指与东海东安岛隔海相望的望银滩。
而他的对手——南辰镇北大将军东方济及其麾下的将近十万重甲步兵已经到达了那里,
显庆二十年八月二日清晨,司徒川的大军进抵望银滩西边的牧云岗,至此,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已然迫在眉睫。
此时的司徒川,麾下聚集了三万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兵,且有尔朱英龙、北宫茂德、穆天风、古中梁、中行牧、漠藏诺云、赤里坤、拓跋仪、慕容晴雪、乌南图雅、是云亦月等一干出类拔萃的将军,可谓是兵强马壮,士气高昂。
在抵达牧云岗之前,司徒川从多方渠道打探到的消息判断:东方济确实已经断粮多日。司徒川不禁奥脑不已。
牧云岗的早晨,漫天阴晦,云幕低垂,天地间一片苍茫,司徒川携着一众将军们来到一个幽寂的林边空地上。这里地势较高,司徒川面向东方伫立,他那透着几分忧郁的深炯的目光眺望着远方,他甚至能够透过树林间升腾起来的氤氲的雾霭看到远方波澜汹涌的大海,他仿佛听到了那撼天动地的滚滚怒涛。那被层云遮住的火红的朝阳将东方的天空染成一片血红,万道金光从云间的罅隙中散射出来,如数十柄硕大无比的利剑斜插向浩淼的天空与大海。司徒川感受着这种幽幽天地间的令人心旷神怡的博大、壮阔、空灵与隽秀,从东方袭来的猛烈的海风吹拂着他那写满威严与深沉地冷峻的脸庞,他头顶的那一大簇威武飘逸地白色缨毛在风中荡漾,他背后的那件宽大的金丝龙纹织锦缎白色披风高高的飘扬起来,就像起伏奔涌的海浪,他那一身华美威武的银甲闪耀着夺目的光华。
司徒川凝神片刻之后,对着他的将军们说道:“是我中了东方济的诡计,贻误了战机,如果早点发起攻击,断不能让敌人从容退至海边!”
尔朱英龙劝慰道:“大将军不必过分苛己,对任何一位统帅来说,面对东方济这样的对手时,敌情未明而贸然进击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就在二人说话间,漠藏诺云款款走向司徒川,她那婀娜的身姿和优雅的步态令所有人为之侧目,小巧的战靴踩在坚硬的地面上哒哒作响,须臾之间,她在司徒川面前站定,微仰起脸,微笑着说道:“东方济果然厉害,在当今世上,在你面前,若论用兵之奇诡,无人能出其右,可竟然连你都被他成功欺骗,可见此人韬略之深厚,只可惜,在望银滩,他们却还是不能躲过我们的雷霆之击!”
“大将军,”大将赤里坤不无忧虑地问道:“昔时,在虎平渡,我们六万骑兵尚不能撼动东方济的区区两万步兵,今日,在这望银滩,我们以三万骑兵对抗他的十万步兵,究竟胜算几何?”
“赤里将军不必多虑,”司徒川的眼中洋溢着坚毅的神采和睿智的光芒,“今时不同往日,在虎平渡,南辰大军士气如日中天,加之精妙的战阵,失败不足为奇,而今,东方济已如虎落平阳,龙游浅滩,南辰大军人数虽众,但已是强弩之末,日薄西山,我以三万虎狼之师对战十万饥饿疲弊之卒,必将战而胜之,只是……会有一点遗憾。”
“大将军的意思是,”北宫茂德浓眉微蹙,说道:“有部分敌人将会由海路逃遁?”
“是的,”司徒川微微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右手移向剑柄,兵紧紧握住,“但最终能够抵达东安岛的只是少数幸运儿,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将会永远留在望银滩!”
司徒川话音刚落,只见两个斥候一前一后快马来到司徒川面前,后者手中似拿着一个长长的用米白色锦缎包裹的物件。两个人迅速翻身下马,半跪于司徒川面前,前面那个斥候呈上了一封信。当众人得知这封信乃是南辰镇北大将军东方济的亲笔信时,皆大吃一惊。
司徒川将信展开,一篇字迹洒脱飘逸,豪放不羁且笔力遒劲的雄文呈现在眼前。东方济在信中对司徒川不吝赞美之辞,字里行间,对他出神入化的用兵之才钦佩之至,并且哀叹司徒这两个字成了他本人无法逾越的高峰,遇到司徒川这样的对手是整个南辰帝国的悲哀。对于来自敌人传奇统帅的夸赞,司徒川诧异之余,不禁感慨万千:他再一次从灭国之危中解救了大夏国,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多少人死于非命,多少人骨肉分离,多少人流离失所,现在,这场可怕的战争终于有希望结束了,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而东方济,这个曾经两次深入大夏国腹地的人,这个头顶着无数胜利光环的人,已经再也没有机会踏上其梦寐以求的中州大地了。
司徒川接着默念着这封信,漠藏诺云目不转睛的盯着司徒川的脸,须臾之后,她诧异地发现他的神情变得极为凝重,分明的蕴着几许悲凄之色,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原来,东方济在信中写到:和林渡大战之后,他念及令狐将军的忠勇,同时为昭彰大辰帝国的煌煌武德,特命人将他的头颅与身体缝合,并打造上好的棺木,将其安葬在和林渡东边的望梅岭,今谴人将其遗物归还。信的末尾还附有一个简易的地图,上面标示着令狐荣野的埋骨之地。
司徒川读完了信,轻声说道:“作为敌人,东方济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这时,他看到第二个斥候已将包裹在神秘物件上的锦缎解开并展开,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件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