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显庆二十年六月,静州的天气变得益发炎热,温热的空气潮湿而又沉闷。司徒川的大军仅仅进行了短暂的休整,就再次踏上了新的征程。总计两万五千个威武雄壮的大夏铁骑在沉沉夜幕中分兵数路从聚望岭悄然南下,兵锋直指凌波湖,而另外五千骑兵则大张旗鼓的向北进发,目标指向了静州首府昆宁城。
统领这五千骑兵的是明州大将令狐荣野和清州女将慕容晴雪。
离开聚望岭的翌日,又是一个晴好的天气,清晨的阳光洒满大地,广袤的原野和远处那些起伏的坡岭仿佛被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令人心旷神怡。
由于天气闷热,骑在马上的慕容晴雪索性穿上一件褐色无袖内衫,近乎贴身的甲胄罩在外面,勾勒出她那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在轻盈的环索甲披膊和纹饰精美的护臂甲之间,一截雪白的胳膊裸露着,在金色的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静州的天气比平州还要糟糕!”慕容晴雪对身旁不远处并马前行的令狐荣野抱怨道:“这真是不让人活了。”
令狐荣野故作深沉道:“这还不是最糟的。”
“有朝一日,要是赶跑了讨厌的南方佬,”慕容晴雪娇媚如花的脸上闪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我才不会呆在这个鬼地方!唉,问你一个问题:你的家乡离静州不算太远,你到过昆宁城吗?”
“是的,去过一次。”
“昆宁城很大吗?”慕容晴雪侧过脸萌萌的看着令狐荣野。
“当然,云中甚至平武都不能企及,不过,昆宁城要是和我们明州的首府西都比起来,还要逊色几分。”
“我听说西都建有皇帝陛下的行宫,明曰‘寒寿宫’,司徒大将军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当今圣上。而且,我还知道,在西都,你也收获颇丰。”
“我?”令狐荣野一脸狐疑的看着慕容晴雪。
“你见到了东歌长公主殿下,”慕容晴雪一脸戏谑的表情,“我猜当时你一定两眼发直,呆若木鸡。”
令狐荣野苦笑道:“我有那么不堪吗?不过,东歌公主确实貌比天仙。”说完,令狐故意做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你看!原形毕露!好了,”慕容晴雪忽然严肃起来,“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你说,这一回,东方老儿能上当吗?”
“我想会的!”令狐荣野斩钉截铁的说道。
“噢?你这么自信?”慕容晴雪的眼中充满了疑惑,“要知道,对手可是大名鼎鼎的东方济。”
“我的判断基于一下四点,”令狐胸有成竹的回应道:“第一,我们的骗术堪称高明,我们虽然只有五千人,却大张旗鼓的北进,用增灶的方式伪装成数万大军的规模,而司徒大将军则分兵数路悄然南下,这必将令敌人产生错觉;第二,南下凌波湖面临着水战,南辰人知道我们不习水战,故而会倾向于相信我们会北上昆宁;第三,昆宁以北,有北宫茂德将军南下的大军与我们遥相呼应;第四,东方济之于昆宁城,有着难以割舍的情节,这次是他第二次攻下昆宁城,两次攻城,皆损兵折将,他很难接受昆宁城再度易手的残酷打击。”
慕容晴雪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也许,对东方济来说,最大的梦魇就是遇上了他的克星――司徒大将军。”
就在令狐荣野与慕容晴雪全力北上的同时,大夏平南大将军,定南军节度使司徒川也正行进在南下凌波湖的路途上。
尽管已经对司徒川关于南下理由了然于胸,漠藏诺云仍然觉得挑战南辰水师的想法显得过于疯狂,行军路上,她对司徒川说道:“我担心一旦我们不能撼动南辰水师,将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攻克昆宁城的大好机会也会白白丧失。”
司徒川十分认真的回应道:“攻克昆宁也无法迅速打败南辰,一旦东方济拿下了长门,他一样可以伙同公孙龙胜,自云州北上,进攻明州,继而夺取中州。”
“现在,至少东方济已经离开了长门,”漠藏诺云微挑着修长的美眉,一双美丽的杏眼闪动着睿智的光芒,“你暂时保住了长门。”
“接下来就要看景殿下的了。”司徒川意味深长的看着漠藏诺云。
“但愿景殿下能够外长门城为大夏国建立功勋,”漠藏诺云的眼中充满了期冀,“那样,对他的将来也大有裨益。”
司徒川点了点头,他知道,从他离开长门开始,他就已经把独自建立功业的机会留给了宇文景,但他并不确定宇文景真的能够达成所愿。
此刻的宇文景正伫立在长门城高大巍峨的城门楼上,眺望着广袤富饶、一马平川的云川原,他那威武的剑眉下面一双深邃的凤眼,眼神坚毅,却又透着几分苍凉。他头顶的龙首金盔辉光闪耀,盔顶的红色的缨毛在煦暖的清风中漾着微微的涟漪。
在他的身后,云州节度使裴元直默然肃立,神色威严且又冷峻。
“裴大人,”宇文景的心情十分沉重,他没有回头,依然凝望着城下壮美的风光,“自南辰入侵以来,云州大地几近沦陷,公孙凌虐南疆于前,赫连洗劫西境于后,今又遭东方济大军横扫云川原,可谓兵连祸结,致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云州百姓生相捐弃,流移四散,死亡危厄,白骨横野,其困顿之状,念之足令人肝肠寸断!”
“景殿下心系天下苍生,老夫钦敬之余,亦倍感欣慰。”裴元直缓步走到城墙雉堞处,伸出苍老的手摩挲着坚硬的